方脸年轻男子嘿嘿笑道:“这位兄台,剑卖么”
“不卖,滚!”那个与女子并肩而站,背靠着依依杨柳的男子头也不回地答道。
长相英武的方脸男子努了努嘴道:“不卖就算了,看一下总成吧”
“不成”杨柳树下的男子斩钉截铁地答道,微微调整站姿,有意将怀中剑挡个严严实实,生怕让人看上一眼便会剐下他一块肉。
“不成就不成。”方脸男子转过身,打开酒坛仰头灌了一口,正要张腿离开。
杨柳树下眯着眼的抱剑男子突然跳了出来。
“什么酒”
“江南桂花啊。”
“还有没有一坛子哪里够喝。”
“府上有。”
一坛江南桂花,两人成了挚交。
方脸男子乃冷府的大公子,也是如今正坐于水榭内温酒逢故人的冷清寒。至于那个闻到了酒香,如鸢飞鱼跃的骄横男子,便是此刻倚着水榭勾阑凝视湖面的窦长安。
良夜迢迢,年华飒飒。
二十年的光景如白驹过隙,那位曾是洪荒剑神的大人物早已发鬓花白,那位冷氏大公子也成了冷氏一脉的执牛耳者,唯一不变的便是这片流溢桂花芬香的湖泊。
月光下有道人影从水榭飘出,向天借剑。
粗壮如柱的剑气若风刈草,湖面哗哗涌动似有恶龙作祟,诺大的平湖像极了一块璞玉被劈开两半,湖底有一道金光若隐若现,窦长安这一剑像是斩开了某座封印于湖底的大阵,浮沉于湖底的荧光细物如烟火绽放,尔后消弭于一瞬。
桂花香伴随着水花漫天铺开,若春雨飘飘洒洒。
心中有剑手中无剑胜过破铁三千。
水榭内的三人看得痴迷,白云记起窦长安剑开怒沧峡的一幕,心底是数不清的崇拜敬仰,那一剑足够他仰视十年,二十年,又或者是一辈子。
风消云散,窦长安只身立于湖央,湖面上是他歪歪斜斜的背影。
冷氏府主说,他和那位女子曾在这片湖上泛舟,往湖中倒下一壶壶过了时节的江南桂花。
——————————
离开水榭后,三人来到冷氏府主安排的东苑住下,可尽管隔了一段距离,竟也能闻得到空气中裹夹着淡淡桂花香。
白云始终觉得心头不上不下,便敲响张雨若的房门,毫无隐瞒地将冰魂魄的来龙去脉道清,他告诉白衣其实他并非有意隐瞒,只是有难言之隐罢了,张雨若的冷峻神态才稍有缓和,两人约好等到夜深人静的三更天时辰再作行动,偷换密信。
窦长安如往常一般,入了厢房以后便没有再出来过,只是那身份不浅的华服婢女,不时地往窦长安房间送去酒水,想来那个脾性古怪的男人又得酩酊大醉了。
据冷氏府主透露,那
行青玄剑派弟子住在冷府的西苑,冷府不仅府高宅深还内有乾坤,建筑布局根据五行八卦井然有序,东苑与西苑各在冷府的一边,东苑邻水靠着一座湖泊,西苑邻木靠着一片竹林。
冷氏府主如此安排其实是别有用意的,冷府门庭冷落,甚至连镇子上的闲人,都对这座高墙府邸摸不着门道,故而平日府上门可罗雀,根本就没有客人会上门拜访。在刘未已那盘算无遗策的棋局中,替天龙会到冷氏当说客不论成功与否,对他刘未已而言都是有益无损的好事,让座下弟子给冷府信带去口信,用意更多是在捉摸冷府态度的深浅,若是真能给天龙会送出这份大礼那当然是再好不过,先且不谈冷氏府主是如何取舍,只要天龙会能看得见那便足以,所以在此期间,冷府的一举一动都会有“杯弓蛇影”的意思,若是将三人安排到离西苑较近的南苑和北苑,难免会引起青玄剑派弟子的怀疑。
白云推开厢房的窗,抬头看了眼当空的月色,二更天。那行青玄剑派弟子只在冷府隔一夜,所以换掉那封天龙会给刘未已的密信就只有这一夜的机会。
从外头看冷府不过是一座墙要高些许,占地也要大些许的富家宅院,可要真比起那些富可敌国的大家府邸,说实话还差得老远呢,只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冷府恰恰如此,虽如今墨家门庭衰落,可仅凭冷府这座府邸的规模,就要比江湖上大片的中小门派不知要好上多少倍,由此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