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袍和尚纵情恣意地伸了一个懒腰,席地而坐,他明明板起了脸,却还是要哈哈笑个不停:“诶,我说你们正道五大巨擘,尤其是你们髻霞山,身为当今天下第一道庭,平日里没少糊弄香油钱吧”
白云暗暗吃惊,黄袍和尚一语道破了他的身份,不过细想后倒不觉得出奇,从前在飞来峰上就曾听唐大里讲过,但凡大能者皆通观气之术,单凭招式气机便能准确无误地分辨出处,就如那位云梦泽中扎起丸子发髻的中年男人一样,单单从气机上就辨别出了他是髻霞弟子一个道理,和尚能在实力深不可测的天龙会妖人手中将他救出,观气之术自然是不在话下。
和尚依旧没完没了地喋喋不休:“老衲猜你们髻霞山上的牛鼻子老道多半都长得肥头大耳,香油钱都跑他们口袋里头去了,每顿少不得山珍海味大鱼大肉,想不膀大腰圆都难。”
白云欲言又止,自知若是要论嘴皮子上的功夫,十个他都入不了和尚的法眼。
“怎么,难道不是吗从髻霞山来到荆州起码得要个把月日子,你出门就带这么几个钱就这些个破铜板管吃还是管住啊害得老衲买壶土酒还要自个贴上三个铜板,亏老衲还古道热肠在这守了你三天三夜,唉。”一提起银子和尚的五官便挤到了一团,满脸憋屈的模样。
“不瞒前辈说,我本是与同门一同下的山,怎料半路与他们走散了,身上带的银子不多,在襄阳城中就花了一大半,这路上又遭到天龙会的偷袭,约莫又漏了几个,所以就剩下这些了。”白云巧妇难为无米之炊道。
“罢了罢了,苍蝇再小也是肉,土酒好歹也是酒,虽喝上一口满嘴泥泞腥臭,可也总比干柴湿布没酒下肚要好,将就将就!”和尚怪里怪气地说道,又把手伸入袖子,捣鼓了片刻,摸出那块啃了一半的狗肉。
“狗肉滚一滚,神仙站不稳呐!要老衲说,宁愿啃半块狗肉,也不愿做那天上神仙呐!起码踏实舒心!”和尚一副疲懒油条的模样,撕了块狗肉丢入口中,又一并灌了口土酒,随后打了一个绵长的饱嗝,看起来畅快得很。
“对了前辈,我那位同门呢”白云忽地一拍脑门,想起身负重伤的张雨若,眼中阴晴不定。
“哪位”和尚明知故问道。
“那位白衣。”白云心急如焚,着急得站起了身子,心中咒骂着自个的木头脑袋,真是糊涂,醒了这么久才想起张雨若来。
看着少年越是着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和尚越是不痛不痒,抬了下眼皮子,酒肉俱下。
白云眼神阴郁,这个黄袍和尚的性子委实是难以捉摸,于是不再刨根问底,环视四周,提起木剑神荼匆匆往襄阳的方向跑,可跑不到几步
便双脚发软,气喘如牛,心肝脾肺好似搅成了一团,只得弓着腰双手撑着膝盖,神情难受,黄豆大的汗珠止不住地在额前渗出。
“跑吧,跑快一些,不要命就使劲儿跑,你前脚才从鬼门关回来,后脚又急着去下边找阎王爷了”和尚忽地止住了大笑,幸灾乐祸地说道。
“她在哪”白云气喘不止,用颤颤巍巍的声线说道。
大战过后张雨若下落不明,难免让劫后余生的白云如坐针毡,可黄袍和尚却不以为然,在一旁大口嚼肉大口饮酒,悠哉游哉地说道:“不用找了。”【…! !免费阅读】
原本火急火燎的白云听后顿时一头雾水,稳了稳心神后又走回和尚身旁问道:“前辈,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那白衣她现在到底在哪里”
“你先坐下嘛!年轻人就是急躁!”黄袍和尚拿油腻腻地手挠了挠咯吱窝,一本正经说道。
白云拿和尚没辙,只好半信半疑地重新坐了下来。
和尚把最后一块狗肉塞到嘴里,不见他怎么咀嚼便咕咚吞下,拍了拍肚皮不急不忙地说道:“回襄阳去了。”
“襄阳”白云讶然道,心中念过,两人才出襄阳,白衣怎又回去了
“她中了天龙会白蛇姬的冥魄针,针上附着有西域奇毒冥魄毒,虽然她用内功强行逼出了七分,但冥魄毒的毒性迅速又刚烈,余下的三分毒性已如跗骨之蛆渗入五脏六腑,估计是够呛的。”老和尚淡淡地说道。
浓浓的忧虑之色浮上白云的脸,他啪地一声跪倒:“前辈,求你救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