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逸乍见此景,心脏陡然揪紧,干涩地开口:“既然你痴恋惠贤,又何苦杀了他”
郊野荒凉,夜风凄冷,狸氏凝望着怀中残骸,头也不抬地说:“我傻等两百年,未料夫君如此绝情,只能吃光他血肉,融为一体,再也不用别离。”
林逸顿生震撼,转念一想,疑惑道:“为甚铜钟护不住惠贤”
“呵呵。”狸氏咧嘴冷笑,缓缓抬起脑袋,眼神得意,“阵法是博弈之道,若撞响铜钟,小女还有些畏惧,但你们画蛇添足,以为放下它就能挡住我,反暴露破绽,焉知小女擅于钻地”
“原来如此。”林逸醒悟吐气,挥手扬起含光,天边月兔正婵娟,清辉明朗,照得大地一片苍茫。顷刻后,持刀扑上,疾风撩卷衣袖,草叶四溅飞舞,背影拖得极长。
狸氏算中他会追来,早已做好准备,立即搁下头颅,站直身子,双掌如握门扉,往两侧重重一扒,喝道:“开!”
“轰隆!”一阵巨响传来,大地猛然分裂,升起两堵石墙,尘烟喧腾,碎屑翻落,高达三丈有余,从左右朝林逸压去。
林逸惊诧失色,仅眨眼功夫,土墙就挤到旁边,连忙踏着陡壁节节蹬上,刚攀至顶峰,又见一根石矛射至面前,急若迅雷!
危难关头,他折腰后仰,石矛贴脸刮过,吓出一身冷汗。仓促地站稳脚步,继续奔向敌人方位。
“看招!”狸氏厉眉喝叫,双拳蓄力朝前击出,大地随之摇晃,尘土飞扬,笼罩荒野。
林逸视线受阻,奔跑中脚下一空,已到了墙壁边缘,失足摔落,迅速着地扑滚,卸去力道。
狸氏两眼冒光,透过烟雾看得清清楚楚,左脚踏出半步,右肘张开,掌底朝中线虚砍,远方一块石盘脱土而出,斩向他侧颈。
林逸听得耳畔风声呼啸,察觉不妙,忙用左手托住刀背,抬刃格挡,及时架住飞盘,震成乱屑砸疼脸颊,虎口颤抖酸麻。
狸氏趁机发难,扭胯转身,脚跟跺地,一排尖锐石柱自前方突现,宛若刀山般刺向林逸,封锁来路。
他正欲逼近,视线朦胧中撞上石柱,索性有真气护体,未受伤害,立即止步后撤,想从旁边绕开。狸氏果断追击,双掌灌劲高推,身后土地应心而动,化作一条岩石拼就的巨蛇,遂其双掌朝前劈落,猛蹿数丈,俯身撞向林逸。
蛇头洞开尘烟,凌空压至,林逸见其身形巨大,份量必也极沉,挨着半点骨碎命亡。好比楼宇坍塌,自己只是血肉之躯,不敢硬抗,赶紧侧步横移,惊险躲过。岩蛇轰然砸落,大地凹下一道鸿沟,深及尺许,林逸被余震波及,摇跌欲坠。
狸氏不顾体内灵气流逝,土行法术连番施展,举手投足间,岩块姿态百变,如运臂使,打得他四处逃窜,狼狈不堪。
林逸一退再退,面露骇然,毕竟对手几百年的修为,当真拼起命来,自己远处于劣势。估摸着实力差距,只能设法拖延,等她灵气耗尽,才有几分胜算。
而狸氏也注意到此点,悲愤中回神,有意控制法术威力,尽量保存灵气。林逸便觉压迫骤减,虽然躲闪更加轻易,但要这么拼下去,她还没耗光道行,自己就已累得脱力,遂施展九宫步,徐徐逼近,寻找进攻时机。
狸氏始终伤不到他,心里亦感焦急,对方仅凭基本功,居然能再三避过杀招,简直匪夷所思,暗生恐惧。踌躇半响,她狠狠吐气,拿定主意,张口发出一声咆哮,肉躯疯狂暴涨,现出真身!
一头野猪似的怪物仰天长啸,獠牙利齿,口若血盆,体格大如蛮牛,四蹄像鸡爪般尖锐,模样凶悍狰狞。接着后腿蹬地,埋头朝林逸冲去,挺着一对粗壮獠牙,要取其性命。
“来得好!”林逸精神陡震,挥刀相迎。刃牙乒砰交错,但觉力道惊人,撞得他倒飞而出,擦地翻滚数圈,远远摔落,气甲瞬息黯淡。
“含光都挡不住”林逸讶异道,疼得咧嘴嘶气,扶着刀柄挣扎起身,又见狸力冲向自己,大地都在它脚下颤抖,立马转头往林中跑去。
狸力尾随其后,猛地撞上一棵大树,抬首发力,树干嘎啦声断为两截,高飞上天空。林逸瞧见这幕,骇得瞠目结舌,只能左右穿插,利用树丛与其周旋。
狸力气势汹汹,所过之处土崩瓦解,利齿间喷吐浓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