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落,听说骊山锁妖塔的第七层封印,是你重启的”白袍老人平静而充满威压的目光落在那红衣女子身上,后者吃了一惊,轻轻点头:“是我......”君落将自己误打误撞发现那机关一事说了,沈岩听了神情没什么波动,倒是白长空微微皱眉:“若是按照君剑主所说,这机关是用血来开启,那我们能否从那阵法中找到些血迹,然后追查”
无庸摇了摇头:“这人心思缜密,所用鲜血肯定不会是自己的,就算追查估计也查不到什么。”
“凌氏所布法阵,开启条件肯定颇为苛刻,绝对不是血都可以的。大师兄说的办法,倒是可以一试。”沈长歌道。沈岩微微颔首:“第七层的法阵,需要地仙境的修士鲜血方可开启,实力越强,维持时间越久。此法只寥寥几人知道,但当年太白山一役,不少凌氏古籍被各家趁乱卷走,有因此得知的也说不定。”
还不是默认了。沈长歌腹诽一句,暗暗撇了撇嘴。他刚和沈岩说时,沈岩还呵斥他异想天开、无稽之谈,现在不也是信了不过他知道因为身份原因,沈岩并不能公开此事,若是被人摆了一道,那蜀山的名声就完了。这也是为何今日他叫了一众小辈来此,这些人大都是他看着长大的,更为熟悉;又经历了骊山锁妖塔一事,更能理解其中蹊跷之处。
“此事暂时只是猜测,不要声张,若是有发现可疑之人或是可疑之事,你们之间自行交流,不用告知本座;此事本座也有嫌疑,故此不便多参与。”沈岩缓缓道,见席间众人点头,脸上有了些淡淡笑意:“好了,说了这么久,你们都饿了吧长空,传菜吧。”
“是,掌门。”白长空应声离开,片刻,菜肴便传了上来。只是经过这一番谈话,多多少少心里都有了考量,反倒是君落和无庸吃吃喝喝极为平常,其他人动筷子的次数屈指可数。
可不是么夏菡的父兄就在圈里,虞天和还有一堆烂摊子要收拾,白长空惯是以天下人为大,如今肯定也暗暗思索还有什么线索;反观君落,上官老爷子腿脚不便,这几年出剑庄的次数一只手都数的过来,上官霖又没有告诉过她这些事,看似是完全清白;无庸就更是清白了,他连锁妖塔前几层的封印是怎么回事都不知道,不过是个新兴起的仙门掌门人,还不用他操心这么多。
这一顿不算晚宴的晚宴结束了,众人各自告辞,君落和无庸又是同路回去,只不过这次女子走前他在后,步速不快不慢,却始终有着一段距离。夜里风雪大了,那红色身影在风雪中有些迷离,无庸静静地看着,想起自己在笔架山房间里一卷一卷关于众仙门的资料。
承宁十二年,凌氏凌淇携凌氏弟子屠秦岭何家村一村,五十八口无一幸免,夏氏家主夏平崖偶然路过发现,昭告仙门,故百家伐凌,岱宗剑庄庄主上官霖与蜀山掌门沈岩共战凌宸,最终得胜,众人火烧太白,凌氏灭。
承宁十九年,岱宗剑庄庄主上官霖收养一孤女,收为关门弟子。
承宁......无庸踉跄了一下,这才发现已经走到了石阶前,刚刚出着神,险些摔倒。他轻轻叹了口气,目光无奈又怅然:无庸,她待你如此,你还在意她心里是不是有别人,何必呢
如果知道了答案,不管有没有,难受的不都是你么
自嘲一笑,男子向台阶上走去,一抬头,却看见一张精致容颜,那人静静站在风雪里,红衣和黑发被风吹起,神情是他曾见过的柔和。君落向他伸出手,细白的手掌被风吹得有些泛红:“路都走不好了”
无庸扯了扯唇角,忽视了那伸出的手:“在剑主面前出丑了。”他缓步向上走去,那人淡淡笑了笑,收回了手,却没有转身。二人之间只剩下一级台阶,无庸较她高些,如今刚好平视,君落看着那琥珀色的眸子,语气有些无奈:“我知道你不满我,恨我,怨我,所以你想让我不舒坦;我从不怀疑你能做到这些。但是无庸,别碰剑庄,否则我一定把你的腿打断,把你困在笔架山,除了我身边,哪儿也去不了。”
“我说到做到。”
红衣女子轻轻拂去他发上雪花,翩然转身,缓步离开。这一次君落没有停下,那红影很快消失在夜色和风雪中,直到她消失在他视线里,无庸才好似回过神来笑了笑,笑容无比自嘲:“落落,你本不该有挂念和弱点的,可惜你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