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水边蹲下身子想洗洗脸,可这一蹲不要紧,刹那间,他被自己的模样给惊呆了,嘴边的胡须竟已花白,脸上也生出了皱纹。他这才发觉,自己早已被抽干了力气,一身松垮垮的软肉已然不回当年。
自己可是修真者,竟然也会苍老白蔹深觉匪夷所思,自己到底走了多久
白蔹又想起南极仙翁的话,“一意向南行,白头走到老。”
“择南而行,不问归期。我已苍老,不见花妖。”白蔹颓废地坐在地上。
往前走,穷途末路。往后走,无力而返。按照现在的状态,如果走回去,恐怕没走多远就会老死在路上。他懊恼万分,南极仙翁的话或许真的只是用来搪塞他的谎言罢了。
压抑着绝望,白蔹继续向南走去,不顾水深。“既然回不去了,那就让我死在寻你的路上。”
白蔹毕竟不再是那个年轻有力的白蔹,水中卵石光滑,再加上漩涡湍急,他直接摔倒在了水里,一连喝了好几口水,却无力再爬起。
渐渐的,白蔹不再挣扎,静静地躺在了水底,任由水流在身上游走,任由自己无法呼吸,他深知已无力回天,只能睁大眼睛透过水看着天。
恍惚中,白蔹突然看到,一个老头的尸体从自己的上面漂了过去,一晃而过。他先是一惊,随后略感奇怪,这里人迹罕至,怎么会漂来一具死尸呢
而且他还在心里暗自琢磨,那个死尸的模样怎么跟自己这么像呢他想着,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胡子,这一模,顿时又大吃一惊,自己苍白的胡须竟然一根也没有了。
白蔹连忙又摸了摸自己的脸,肌肉竟然也恢复了弹性,皮肤也恢复了顺滑,水波荡漾下的头发也变得乌黑发亮,满脸皱纹浑然消失不见。
惊奇之余,生命之源的澄澈让他恍若打开了浑身的毛孔,浑身也顿时充满了力气。白蔹一用力,竟轻松地从水里站了起来。他看着水域倒影下的自己,果然,自己又成了年轻的模样。
刹那间,水流变缓了,水上的雾气也逐渐变淡,一切都变得宁静悠然。
透过缭绕的雾气和散射的阳光,一方小岛渐渐显露出来,宛若海市蜃楼。桃花十里,屋舍俨然,炊烟袅袅,鸡犬相闻。一片祥和之景宛如桃花源一般。
“兰苡!兰苡一定在这儿!”张寒狂奔着,距离越近,看得愈清,雾气渐渐全部消散,所有景色尽收眼底。小村景色虽美,可屋舍和寻常的村落大不相同,清一色的未抹石灰的土房,配上茅草顶,说不出是淳朴的美丽,还是原始的落后。
跑着跑着,白蔹竟觉法力回升,于是三两步,轻点水,飘然上岸。
====下卷:柳暗花明时,万念俱灰处。====
不知是谁看到有人来了,大呼一声,顿时全村人都热情地迎接了上来。他们捧着大盆小盆,给白蔹递上茶水、瓜果与饭菜,像迎接贵客一样。
白蔹哪有心思用餐,在人群中东张西望,果然,他看到了那个久违的身影,此时的兰苡,穿着和村民一样原始的兽皮衣装,捧着一盘桃子,呆滞地站在一边。
白蔹眼眶酥痒,嘴角微微动弹。重逢的场景在他的梦里已经幻想过无数次,每一次都是轰轰烈烈,风风火火。可当这一切真的发生的时候,更多的却是静谧和感动。
“兰苡”白蔹终究喊出了那个名字。
可是兰苡依旧无动于衷,呆呆地站在原地,仿佛不认识眼前的男人。
白蔹一愣,他深知,以兰苡对自己的感情,久别重逢不可能波澜不惊,但他也知道兰苡是个机灵的姑娘,之所装作陌路,想必定有隐情。于是白蔹随即便打消了当场相认的念头。
白蔹轻快地一抹眼角,若无其事地和村民攀谈起来,随后便被一群年轻男女牵着,载歌载舞,直至夜晚,方且安歇。
这个村子由于条件艰苦,且长久无人拜访,并没有人家设有客房,白蔹的寄宿成了难题。但还是有户人家接待了白蔹,这家恰好有个五岁的小男孩,他们便让白蔹和他一起住。
夜晚,小男孩和白蔹睡在同一张炕上,天南海北地问着白蔹各种各样的问题。白蔹见其童真无邪,便向他打听起了兰苡的事情。
“就是那个漂亮的姥姥吗”
“姥姥”白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