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门村夜里失火烧死卢家一十三口人的消息也快速汇报到县里,县里又派户西科的韩令吏来到土门村做卷宗,以备今后查案。
无非是录些口供,找人签字画押做担保,今后案件有了反复要追查时,就找这些担保人问责罢了。
白秀才、吕秀才带头,左右邻里各家纷纷签字,担保这是一起意外,绝非人为纵火、蓄意谋杀。
韩令吏看在眼里不做声张,左邻右舍一口咬定是意外,那保准就是意外,今后就是复查也查不出什么来。
他也乐的此事了结,按完手印走完流程,韩令吏与白秀才吃酒时,特意询问:“白生,我听许多人说昨夜风助火势即将延烧半村时突降雨水,又有人说淮阴庙里百年梨树一夜盛开,这其中是否有些门道”
白秀才沉吟,斟酌模样:“韩令吏,这种事情小生不好明说是真是假。今日也去庙中请求赵道长为卢家做法事,见了那奇异梨树,的确神异非常。早晨时雨水未歇,却不见一朵梨花落下,韩令吏可觉得奇异”
“若真是灵验显佑,这可是一方善神呀。”
韩令吏有些坐不住了,略带感慨口吻:“这一场甘霖所救何止百家于情于理,我也该去庙中慰问上香。”
他压低声音:“县尊又崇尚此道,若真有灵验,明日县尊会来上香感谢。”
白秀才心中了然,也是颔首:“庙中梨树救了村中百户人家,县尊为本地父母官,理应道谢。”
道谢是一回事,灵验不灵验才是关键。
韩令吏心中着急,当即领着两个衙役与白秀才一同上山,来到淮阴庙中。
此时云散日出,院中雨水将石板铺彻的地面染的湿漉漉青黑一片。
浓郁芬芳弥漫,周七网巾束发,贴身棉马夹外穿灰色道衣,外罩粗孔黑罗对襟衣,就盘坐在梨树下闭目养神。
他坐姿挺拔,仿佛与身后梨树融成一体,韩令吏走了五六步才注意到周七,不由一惊突然驻步,他一停下,白秀才、两个衙役也才察觉梨树前坐了个人,他们更多的在打量一尘不染满目青黑的石板地面,的确没有一朵纯白梨花落下。
或者打量头顶如同云朵的梨树花团,或沉浸在浓郁花香中。
“果然神异非常!”
韩令吏暗暗感慨,对周七也不敢小觑,微微躬身算是示敬,绕开周七放缓步伐走向正殿。
正殿里香火缭绕,五郎盘坐在地提笔学习符箓,赵良臣则在供桌前翻阅一册《白帝真经》,察觉有人进来,他不动声色间合上这册经文,夹入黑帝真经上册之下,抬头看来人,认了出来时县里户西科的韩令吏。
五郎起身去搬蒲团,韩令吏几个坐下后,说明来意:“赵道长,庙中显佑庇护一方百姓之事已在村中传开,小吏如今也是亲眼所见,正有意上报县尊及金阙宫,不知道长意下如何”
金阙宫那帮专业的道士一来,难免会起争执。
赵良臣有些顾虑,又想到熊文灿调任山东不是短时间能办成的,最少还有五七天的时间做调整。
五七天的时间,应能巩固控制权。
他微微点头:“贫道受差遣来重修淮阴庙,今庙宇重修业已收工,就等新庙祝前来接任,此处风光也好,惆敝也好,皆与贫道无关。韩令吏欲上报,或不报,也与贫道关联不大。”
韩令吏赞叹:“道长真乃世外高人也,不知庙中可能请愿”
赵良臣神色严肃下来,认真打量韩令吏,韩令吏心中期望感高涨,更是挺直腰背。
片刻,赵良臣说:“请愿一事能办,确非贫道所能办。术业有专攻,请愿一事非贫道擅长,韩令吏不妨寻贫道师弟来办此事。”
韩令吏心中激动,自以为听懂了赵良臣的言下之意,不是自己不会办,而是办不好。
为什么办不好,不能百分百成功,就是办不好!
能办好的那位师弟,若请能请动,岂不是必然成功
向神明请愿,就跟去官府办事一样,你得花钱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