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岱深知关函谷言行风格,他既然不愿意说的,必有不凡玄机,要是说透了反倒不美。这样故意隐瞒,想来就是要郭岱自己领悟,否则终究难有胜过霍天成的一日。
“你既然不愿意说,那我就自己想吧。”郭岱洗了把脸,问道:“方才我见你带着一块东西进来,那是什么”
“哦,这个啊”关函谷手往池水中一抄,就见一枚方块状的晶莹琉璃,看似透彻无暇,但借水波光纹,能够映射出七彩九色之光,绚丽非凡。
“这个就是鱼梭飞舟的灵源,看起来不起眼,但比起混元之精也不遑多让。”关函谷说道。
“鱼梭飞舟便是凭它飞翔在天、发动法术的”郭岱忽然想起说道:“难道蹑云飞槎也跟你有关系”
“没啥关系啊你怎么问起这个了”关函谷好奇道。
郭岱大致说起驭舟修士在应对妖邪时的战术和各种安排,言道:“我总觉得像是在哪里见识过这样的手段,而且鱼梭飞舟看上去实在是与力士金甲太过相似,只不过一大一小而已。”
“这事我可以明白说,蹑云飞槎跟我没有半点关系,我只是去太玄宫偷师而已。”关函谷将那枚灵源晶块放在指间把玩,思忖道:“我大概能够猜到是怎么一回事……你可记得我跟你说过,蹑云飞槎其实是效法金阙云宫的作品”
“其实今天看见这沐浴盥洗的澡堂,我就明白,炼制蹑云飞槎之人,从一开始就想打造一座能够飞天遁地的城廓。”郭岱说道。
关函谷说道:“据说在极西之地,修习奥术的外域高人,能够以大法力削平峰峦、倒悬凌空,使其远离大地,宛如浮空岛岳。我想炼制蹑云飞槎最初设想便是类似这样的成果,但奈何能力有限。”
“澈闻真人还有这么大的野心”
关函谷摇头道:“跟他没关系,他就是负责干活的。”
“难道是皇帝本人下的命令”
“也未全然是。”
“那还能是谁”郭岱不解问道。
关函谷仔细看着灵源晶块,说道:“这个小东西可不是什么人都能炼制出来的,我之前一直没找到机会上手观摩灵源,刚才要不是那帮驭舟修士因为维修飞舟的事情互相推诿、看守不严,我还真不好将这东西偷出来。”
“我记得你炼制混元之精尚且要利用造化炉,莫非也有别人能够立起另一幢造化炉”郭岱问道。
“造化炉本来就是罗霄宗上乘道法之一,我还是行走过不少地方才能够找到适合之地安置炉鼎。朝廷若是有心,应该也能找到类似的灵地。”关函谷言道:“不过还有一个地方更适合。”
“在哪里”
“就在金阙云宫里面啊!”关函谷笑道:“其实整个金阙云宫便是一尊巨大的炉鼎。道门修士将自我身心视作炉鼎,内中自成一方天地。那么反过来,外在的天地是否也可以视作炉鼎这就是金阙云宫的妙用之一。若是掌握高深精妙的炼器炼丹之法,身处金阙云宫之中,无需开炉生火等繁琐过程,只要法力足够,便可凭空炼制。反正金阙云宫内中本就有大片药田灵圃,连采药过程都省了。”
“这么听来,金阙云宫不愧是罗霄宗的掌门传承法器,哪怕白虹剑未损,其格局也不足以支撑一门道法根基。”郭岱感叹道。
“不必这样妄自菲薄,白虹剑也有其担当。”关函谷转而言道:“能够这样熟练发动金阙云宫天地炉鼎妙用,炼制灵源之人已经很明确了。”
郭岱明悟道:“皇后楚娥英我记得你和老祖都提到过,她是崇明君的徒弟。她的修为很高吗”
“我要是说,正是因为有她在,夏正晓方能在当今时局下坐稳龙椅,你信不信”关函谷反问一句。
郭岱沉默一阵,说道:“我曾经听楚……玉鸿公主说起,当年夏正曙曾经带人行刺昶王,除了霍天成临时救驾,更重要的是有一位不曾现身的罗霄宗高人将夏正曙重伤。这么想来,此人便是楚皇后了。”
其实仔细一想,自从中境妖祸后,皇都沦陷,原本太玄宫的一大批高人纷纷殒身其中,连罗霄宗都几近覆灭。昶王原本在江都,无非是一介富贵王爷,无权无势,更没有兵马。按说正朔朝就该从此瓦解,各地守备将领或可趁机割据,或可拥立藩王称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