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二人之事,悟虚之前早已隐有察觉,此刻正欲开口,略微训诫一番,但又不由止住了。海音螺呜呜直响,如泣如诉,浪花月光打在身,悟虚转过身,背对着药善、潘若怜二人,只作不闻不见,低声轻吟道,“既然有欢喜,何苦说戒律?有情渡众生,总有方便门。”
同在海音螺中,悟虚如此轻吟,药善、潘若怜二人却也听得明白,知道悟虚无怪罪之意,却还是各自分了开来,肃然而立。悟虚欲说还休,终是不复再言,只微微控制着海音螺的方向,朝着陆地岸边而去。
上了陆地,找到人一询问,原来还是在东瀛扶桑,只不过随海流漂移,来到了东瀛扶桑的极北苦寒之地,大约便是如今的北海道。“既然如此,莫如再过京都等地,而返中土。细细看看莲花生大士那再造轮回,再造出什么样的光景。”悟虚暗暗想到,始终放不下,抵御不了莲花生大士再论因果再造轮回的诱惑。
古往今来,有多少英雄豪杰,功成名就之后,更欲要彻底涤清乾坤,来主持那么一个大大的公道,来评判那无数无量的是与非。最后,只不过留下“时来天地皆同力,运去英雄不自由”的嗟叹。个中滋味,唯有自品。如今,莲花生大士,好比神佛,有大神通,力,炼青铜玄棺于曼陀罗界,成阴阳生死交融之轮回殿。不知道又如何悟虚既敬佩,甚至有点高攀似的惺惺相惜,又有隐隐的忧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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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座城,不知名。
悟虚传了药善、潘若怜一段口诀,叫二人随自己敛去了气息。沿途所见,皆神宫之人维系秩序,抽取钱物。
悟虚细细观察,几无死阴之气缠绕而佯作生机勃勃者。或许,莲花生大士的神通法力还没有顾及着偏僻之乡吧。悟虚正如此暗暗想着,却不料自己三人被几名神宫之人拦在街上。
一看那领头者的眼神,悟虚便知道乃是潘若怜的缘故。潘若怜,和盘若雪一般,本是蛇妖修成人身,不但生得花容月貌,更是天生一番媚态,虽说是刻意敛去气息,但却依旧引得路人频频回顾,这几人也不例外。
药善、潘若怜自然也看得清楚明白,只不过悟虚没有说话,二人也只是默然站在原地。
此刻周围看热闹的人群,已经围了过来,不远不近地站着,一言不发,神情各异。
那神宫之小领队者,方才远远看到潘若怜,便似乎被勾了魂儿似的,不由自主带着手下,直奔而来。待走到跟前,眼见得此番情景,倒也不敢贸然造次。他定了定神,复又仔细打量了悟虚三人一番,心中有了计较,方才咳嗽一声,上前一步,慢吞吞地问道,“你们三人衣着怪异,可是我东瀛扶桑之人”
悟虚完全听不懂这古代日语,只是凭神识感应,明白其语意。药善、潘若怜二人亦是如此。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何况潘若怜本自带有饭媚态。但若远观不止,还要亵玩,这便是越界了。何况,此人如此问话,暗藏阴毒!悟虚朝着药善微微示意,便抬步朝前走去。
那药善尚未出手,潘若怜已经出手。她如今虽然已是佛门修士,但佛门之中也不乏杀招。只见她微微一扬手,虚结了一个手印,随即一翻手,数道指风无声无息地朝着前面中这几名神宫之人飞去。
那当头之人,也勉强算是修士,生死之际,一边退闪,一边双手在胸前胡乱比划着,嘴里还哇哇怪叫着。
悟虚看在眼里,一声暗叹,袖中手指微动,暗中挡下了潘若怜的杀招。他看得明白,这人双手在胸前胡乱比划的正是地藏菩萨根本印,嘴里哇哇怪叫的正是地藏王菩萨之真言。莲花生大士转世之无生大师,所修本尊,便是地藏王菩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