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诗且不说,单这字就已胜过多数士子。”崔起身至子卿身旁,拿过两页宣纸“这行书学的是王右军,深谙永字八法之意,且已写出自己的风骨,想来这诗的主人甚是推崇老庄,笔下墨字流转自然,收笔极流畅玄远,天质自然,性傲不羁。”
这时候唐玥东阳早早的趴小门上偷听,生怕错过一丁点崔研的点评。你拉着我我拉着你,最后连仓庚都被拉了过来,几个小姑娘躲在门后,听得崔研给了这么高的评价纷纷挤眉弄眼,调笑的看着卢文君,待会定要让她多喝几杯才是!
“至于这位的飞白体――”崔研拿起另一张宣纸,一听是飞白体,东阳急忙挤了挤林娴,那眼神逗得林娴满面通红偏又故作镇定,只捏着衣角手上因用力而格外的白皙,比那霜雪更添几分润泽。
“毛笔写得枯笔色,深得其中之妙。”
那子卿不服“先生只说这字好,难不成就真的没什么缺点吗”
崔研可不惯他这毛病,淡淡瞥过一眼,那子卿方才想起此人出身崔家,亦是皇帝三请四请请来京中任职的,教导皇子公主不说,国子监也常请他去教习,算起来未来朝堂的文人不说全部是他的门生,反正他对大半文人也有半师之谊,更别说还有个青山书院了。
子卿这时知道朝别人后面躲了,拉了尴尬的欧阳瑾瑜挡着自己。
崔研才说“自然也有不好,不过远胜你们了。倒是九思的字可比。”
这话把叶慎说得急忙起身,连连自谦“先生过誉了,九思不过学得王右军一二皮毛,至于飞白体更是无从下手,倒是先生的飞白体如泼墨恣肆亦如银河落九天,甚妙,甚妙。”
崔研面上多了几丝笑意“你倒是会说话。不过这飞白体字迹秀了些。”该是个姑娘。只这话没说出来。
林娴松了口气,唐玥这时候一脸汕汕,还好她没去凑热闹,不然只怕小舅舅一眼就看出来了,她的字打小就是练的两位舅舅写的字帖。
唐瑚摸了摸鼻子,早知道他该去凑凑热闹的,也叫舅舅看看他这水平如何了。
“那这诗”欧阳瑾瑜谨慎问道。
崔研直接点了叶慎“九思觉得如何”
“只言花似雪,不悟有香来。比遥知不是雪,唯有暗香来妙。”
“是感觉这个悟字更妙。”万川也道。
“方才那诗非九思所做,不如再题一首。”崔研道,提笔将诗写了上去。
卢文君悄悄拽唐玥的衣袖“待会你去看看能不能把画拿过来。”
“啊”唐玥大惊“我”指着自己一脸呆愣。
卢文君横了她一眼道“不是你难不成是我那是你舅舅,又不是我舅舅。”
唐玥苦着脸“你该找二哥哥去才是,他才是舅舅的心肝宝贝。这画今儿个画不完的,未完的画舅舅从不许人碰。”
“这样啊。”卢文君有些遗憾,她是有听说崔研是不许别人碰他没画完的画的,之前有一副山河图,因着没画完就被人碰了,他直接把画了一个月的心血给撕了,还和人割袍断义!算了,这事风险太高,还是等他弄好了一切再去借来看看吧。
可是她好像知道上面写的是谁的诗!
这儿又看不见,折腾得她心痒痒的!怪难受的!
崔研画绝,山石虫鱼信手可来,要是能在他的画上留下诗词,那可真是妙哉!妙哉!她做梦都能笑醒!
唐玥想了想戳她手背“我记得你家嫡亲的二叔就善丹青笔墨,也是名满天下之辈,你怎么不去找他题诗”
卢文君想了想她家二叔那古怪性子,只能呵呵“我二叔画东西,只能喝了酒画,等他喝了酒还认得你是谁”
“话说,当年碰我舅舅画的山河图,害得他撕了一个月的心血还割袍断义的,是不是你家二叔”唐玥狐疑,从记忆的小角落里扒拉出了这茬,这两人以前那是无话不谈的好朋友后来……呵呵。
卢文君忍不住面上羞恼“那是我五叔!就是最喜欢画美人的那个!”
林娴恍然“哦!我记得他最喜欢宿在烟花之地,还喜欢拿银子砸人!”
“不拿银子砸人人家能让他画吗”卢文君一想到当年年少轻狂没听她爹的吩咐,好奇心作祟翻了她五叔的画册,辣眼睛辣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