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君玮被遣送回家,那么男主持人就差了一个,不过罗少荣留了情,潘果果照常进行排练,只是原本的台词份额被分配黑了马潇潇和陈观潮。我哪怕对此有异议,也起不到任何作用。稿子递交出去的那一刻就已经不在属于我了,它的分配权全权掌握在罗少荣手中,现在我唯一的特权也只是可以旁观排练而已。只是每次看着潘果果说了寥寥几句开场白,如一具摆设伫立在台上,忽觉这一切罪魁祸首是我。
晚会最终确定是在中秋放假的前一晚,最后虽然任建宏说得绝情,可韩君玮还是在家里待了两天就回来了,只是主持人资格被取消,回来后也沉默了许多。
中秋夜,并没有月上梢头明如镜,阴翳的黑云悬在头顶,比之以往只是更冷罢了。香樟于暗夜中随风摇曳,一缕秋风吹得漫天都是秋凉。随着全校逐渐落座,罗少荣指点江山般指挥坐下。我挑了一个比较靠后的位置,这些节目都没什么好看的,主要是我看过排练,很是一般。
韩君玮最近气色不佳,似有心事,我只猜是罗少荣那件事弄得家里施加了不小的压力。全校一共五十多个班,三千多人挤在操场上,看去黑压压一片。高三年级坐在前面的位置,而我们班抽到的又是第三,等潘果果他们上场,结束一个简短的开场白,然后就是一场而又一场无聊的节目。
最后轮到我们上场,在阶梯上站着,望着底下一片看不清的人脸,舞台边缘的聚光灯打在脸上,我似乎不太愿意去相信这是黑夜里的一片。可放眼望去的四野都是黑暗,像是无边的猛兽和洪水压迫着这个狭小的世界。
吴小鱼坐在舞台左角的钢琴下,十指悬空,闭上双眼的那一刻,潘果果挥舞了双手,世界空明,只剩下潘果果沐浴在光芒里的脸,以及那双在空中挥舞的手。歌声响起的那一刻,钢琴的清脆去水滴石穿,落在明静的寒潭,倒影被扰乱。
清幽幽的一片,我忘记了是怎么结束的。当马潇潇身着长裙上台,背对着我上台宣讲,用自己的话对我们的节目进行了褒奖。从现在起我才注意到这个穿着长裙的姑娘,拿着台本在寒风中念完台词,毫不在意裸露在冷空气中的双臂。透着光,依稀还可见手臂上的疤,现在才想起我们已经又要一个星期没有说过话,一个星期没有见过面,一个星期没有吃过饭。似乎我们已经不再像从前那样熟悉,只是当她的侧脸映入我眼帘,那一刻突如其来的心疼,令人不能自已。像是已经丢失了很久的东西某一刻忽然看着被别人拥有,然后心脏在抽痛,
随着队伍往下,我走在了末尾。陈观潮和马潇潇错身而过,微笑着,隐隐约约听到他们在交谈,马潇潇笑得甚欢,如春风拂面。好一对金童玉女,我承认我是嫉妒,或者说是吃醋更加合适。我似乎感觉到马潇潇往我这里看了一眼,但也只是匆匆一眼。没有理由地。我留在小路旁的玉兰树下,就在舞台的斜后方。我并不知道马潇潇是否会来,只是陈观潮在台上进行串场时,马潇潇紧紧抱着双手向我走来,如很久以前那样。
虽然只是过去一个周,但对我来说似乎过了很久很久。马潇潇走过来,在冷风中,我不知为何,忽然上去,紧紧拥抱着。她没有反抗,顺其自然,在我怀中,贴紧我的胸膛。那一刻心脏脱离了我的束缚,尽情地跳动,像是关押在黑牢里没有见过太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