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大闹起来还有些闲话可以摆谈,可一旦静坐下来便有些对坐无语的感觉,相看两相宜却无声言语,不可谓不奇怪。胖子就这么坐着,仰着脑袋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其实有时候就这么坐着什么话都不说也挺好的,千言万语就留着吧,埋到门前的老柚子树下,来年的春天或者是六月再打开在酒桌上说个干净,那些东西我认为是唯一比花生米更加下酒的了。
“欸,老黑,你怎么这个时候又搬上去了”
小鸡甩着衣服上的水渍问我。
小鸡真名田济,不是田忌赛马那个田忌,就是这个田济,谐音田鸡,所以大家都叫他小鸡。不得不说我们真是友爱的同学啊,关心同学的名字,关心粮食和蔬菜,面朝校园,秋雨连绵。
其实我也是个诗人,不是吗生活的每一瞬间都可以像诗意一般优雅或者是深邃,亦或是忧郁,总之各种各样的五花八门的五颜六色的,都可以。只要有一颗灵活的脑子,一张能说会道的嘴和一双流氓一样的眼睛,当然,如果看过足够多的书那是最好,虽然目前我什么都没有。
“嘿嘿嘿,当然是罗少荣良心发现呗。”
“良心发现个屁,别人我不了解,但是你唐默那点弯弯肠子我还是清楚的。无非就是某人恬不知耻往罗少荣跟前凑,搞得人家心烦意乱不得已才答应你的呗。”
胖子撇嘴的模样真丑,像个营养不良的冬瓜,在冬天的时候腐烂了半块。
“就你胖子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说点好听的会死啊,要不然我不来看你小子,你就安心地给老子当留守儿童吧,我反正怎么都是空巢老人。”
“我去你的,我打死你,你他娘的嘴怎么那么欠呢。”
胖子说话之际就直接一把将我摁在床上,不得不说,他这床还真软。
我才不怕我这傻儿子呢,反正只要记住不反抗,任他蹂躏,任他开心,这小子就喜欢弄会叫的狗,哦不,会吃人的老虎。娘的,差点自己骂自己了。
夜雨几日未停,似乎我已经习惯了终日在耳畔回响的雨声,就像是已经习惯了某些故事,或者是某个可爱的人,若是某天雨停了,说不得心里会怅然若失。胖子的上床现在空荡荡的,每天早上没人叫他起床,他一定不习惯了,也不再有人让他欺负到感到没趣了。好些个难忘的瞬间可都是和这个油腻的家伙在一起的啊,要是真的离开这个讨厌的家伙,心里就像是缺了一块啊。
突然想到六月份的时候就要各奔前程,世界那么大,我还要牵挂一个远方的胖子,很累的啊。
“曾老师好。”
不知是谁突然喊了一声,就看到曾老师以及身后跟着的一个家伙低着头走进来,他不过是板着脸点点头,忽然看到我这边,问道:“你不是搬上去了吗在这儿干嘛。”
“哦,今天不是没课吗,我就来玩一下,舍不得胖子。”
他倒是没有在乎我在这个时候不懂得察言观色,只是说了一声早点上去休息,然后对身后的那个家伙说:“这件事学校一定会查实,不论是不是你,都会给你一个说法,你也别太往心里去,行了,早点休息吧,到时候会通知你的。”说完就自己走了,倒是那个低头的少年坐到自己床上,自始至终都耷拉着头,刘海遮住了那张脸,我只是觉得似曾相识,这人似乎是今天才搬进来的,因为我清楚地记得他那个位置之前是没有人的。我颇有印象却是想不起来,记忆在这一科开始罢工。
或许,看到他的脸我就知道是谁了。
少年初来此地,与人不熟,或许是低头太久脖子酸痛,抬起头来那一瞬间往事如潮水翻涌,时光倒退到那个流血的夜晚,就是苏拉拥抱我的那天,一个名字在我心头乍起,唐静!其实那一天所发生的一切对我来说都宛若梦境,那一场“快意恩仇”的架,我和宁小白在人群中战斗着,然后就是宁小白满头鲜血。那天不仅仅是我们从未有过的疯狂,也是那么多年来城兰中学紫藤萝最美的一天,只是换来了那么多的眼泪。那些个随风而去的故事里的主人公们都已经在远方,只是不曾想会在这里遇见唐静,不得不说世界太小。
那次之后唐静被记过,然后转学,虽然他们班主任钟鹿极力保他,最终还是没能逃脱这个下场,谁让他打架带上了教育局长的儿子呢这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