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得的落了一夜的春雨,五度关这地方终年雨水并不多,又是春雨,方唯身着甲胄,脸上蒙着药草熏过的汗巾在五度关城头上巡逻。
虽然城里有疫情的消息并没有瞒住,但不知道是什么缘故,这次的疫情虽说来的突然,但传染性并没有那么可怕,死去的百姓也是寥寥无几。
就算染上疫情的,虽然症状可怖,却杂七杂八的药吊着,都还撑着一口气,算是不幸中的万幸吧!因着人还活着,纵使忧愁,但看到这难得的春雨,百姓还是忍不住庆祝了起来,虽说不敢大庆祝,但来往百姓脸上的笑意,与大声说话在路边水塘前玩耍的孩子,都预示了百姓对这场春雨的喜爱。
春雨贵如油啊!虽然有疫情,但是因为隔离措施做得好,又几乎没死什么人,所以城里除了戒备森严,人人脸上蒙着熏过药草的汗巾之外,并无多少不同。
这就是五度关了,它是兵家要塞之一,但是没有仗打的时候,不管是土地还是各种物资都匮乏不丰盛,这样的地方自然没有什么权贵在这里长住。
普通百姓没有这么金贵,所以城中气氛并不紧张。方唯可以想象,疫情的事情若是发生在京城,那当真是动辄就要丢掉性命的事情。
感慨了一番,难得的静默下来伤春悲秋了一会儿,就听到一阵骚动声。
他探出头去,似乎是什么人在底下同他的官兵们争吵起来了,他执意要出城。
“怎么回事啊”方唯脸色不善的匆匆走下城头。
那是个粗布短衫,衣服脏兮兮灰不溜秋,身后背着个斗笠的瘦小老人,正操着一口也不知道哪地的方言在说话。
虽然口音重了点,但神奇的是他居然也听出个大概来了。
“放我出城,我不是你们这里的人。”老人其貌不扬,态度却十分坚决,“我要出城,把我关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干啥”
“你这老农!”被他纠缠的官兵似乎有些不耐烦了,脱口而出,“开什么玩笑谁知道你有没有染上疫情现在全城禁严。”
“回去回去,别在这闹。”
“我不是种地的。”老人解释道,“我才进的城,不会染上什么疫情的,快些让我出去,我有急事,担待了你们担当不起!”
“担当不起”官兵嘲讽的怪笑了两声,上下打量了他一番,“你以为你是谁还担当不起有陛下的圣令么有圣旨么回去回去!”
“要不是看你年纪一大把,我们可不会这么客气!”
“你们这小娃娃……”老人摸了摸腰间,摊了摊手,“没有什么圣令,至于我自己的手令,出门急忘记带了,通融一下行不行!”
“不行不行,走走走!”官兵没了忍下去的脾气,挥手驱赶。
“不是,我说的是真的啊!”老人急了,“我真的是忘了带手令。”
“你这老农,吹什么牛,快走……”
正驱逐老农的官兵话说到一半,看到向这边过来的方唯,连忙转身向他问礼:“将军!”
方唯一张脸蒙在汗巾后微微点头,正准备离开,熟料那个与官兵纠缠不清的老农竟然朝他望了过来。
“喂,那小娃娃!”
“你他娘的才是小娃娃呢!”方唯眼皮跳了跳,隐隐有暴起的冲动,“老子都四十多岁了!”
这老头老眼昏花了吧,他四十多了,平日里也没有那等长安权贵注重保养养生,糙汉子本就不靠脸吃饭,一张脸就算说不上显老,也绝对说不上年轻的。
小娃娃他方唯过了十五岁就再也没有被这么叫过了。
“跟老夫比,就是小娃娃啊!”那老人向他凑了过来,一张干瘦的脸挤出了一个自认慈祥的笑容,脸皮挤在一起,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