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中开始发出一阵低声骚动。
有些人已经听说过推事所说的新证据,但大多数人来到这里都只是因为听说自己身边有一个诺克萨斯人。
但无论听说了什么,他们都知道同一件事:
素马长老之死早就有了定论。
疾风剑术、冥想室墙上的魔法痕迹,这些都是非常充分的证据。
除了素马长老,只有一个人能使出这样的招式。
众人的心灵一刹那间被痛楚侵占,他们大声叫嚷,如果长老没有死,村子就不会遭受如此严重的死亡。
这桩命案发生后不久,半支诺克萨斯占团就在纳沃利长驱直入,一路上疯狂杀戮。
正是素马长老的死导致失衡,让战事愈演愈烈,太多太多人的儿女死在了战场上。
更糟糕的是,这个村子将罪名归到了一个自己人头上。
嘈杂的人群中响起一个高亢的声音。
“我们已经知道是谁谋杀了素马长老。”莎瓦大声说道:“就是那个叛徒,亚索!”
人们纷纷点头,群情激昂。
“还有谁会素马的疾风剑术只有亚索!”莎瓦继续说道:“现在捉拿他的永恩也一去不返,很可能也是这个懦夫下的手!”
人群变得更加愤慨,甚至大叫着要让亚索偿命。
莎瓦在长凳上坐着舒服多了。
罪名的指控回到了正轨上,她心满意足。
鹰钩鼻的推事是织木工匠世家出身,最得意的本领就是解开冥顽不化的木疙瘩。
她举起浑圆的惊堂木,一颗久经磨砺的栗子,用力拍在乌黑的底座上。
锐利的响声慑服了众人,大厅恢复了秩序。
“本庭寻求知识与启迪,追寻素马长老之死的真相。”推事说道:“你是想妨碍启迪之路吗,这位……”
老妇人看了看自己的丈夫,感觉自己的脸颊发烫。
圆凳上的老伯看着她,抹掉了自己光亮脑门上的一把冷汗。
“刚才说到,我们是为了新证据来的。”鹰推事扫视众人,确认还有没有不听话的木疙瘩,然后对庭吏枚尔克点了点头:“带她进来。”
大厅后面的门扉再次打开。
玛乌拉看到满屋子村民被一束炽烈的阳光分成两边。她走进大厅,一举一动推开了凝固的空气,就像一口憋了许久的闷气终于长吁而出。
门扉在她身后关闭。
两名武士祭司押着她走过人群中间的通道。议会大厅再次笼罩在阴影之中,只有天棚上蜿蜒的窗户和棚顶吊着的圆柱形灯笼洒下昏暗的光。
经过莎瓦的时候,她看到老妇人努力压抑着自己的哽咽。
她知道自己在他们眼里是什么样的。
一个女人,白色的头发上粘着牢房里的稻草杆。陌生人。敌人。诺克萨斯的女儿。
一种深入骨髓的困乏缠住了玛乌拉,就像田里的泥附在了衣服上。她感到自己的灵魂正在僵化变形。
但是,当她的目光扫到了圆凳上的老伯,便稍微挺直了腰杆。
她看到面前的三位推事端坐在审判席上。中间那位一脸严肃地示意她坐下,不必戴着镣铐站着。
玛乌拉拒绝坐在那把魔力塑形的木椅上。
她认出那个庭吏就是在老夫妇田里遇到的骑兵领队。他细薄的嘴唇依然撇着不可一世的微笑。
“随你便,保准让你好受。”
庭吏自己坐到了椅子上,
满意地叹了口气。坐在中间的推事严厉地瞪了他一眼,然后开口对玛乌拉说话。
“我知道你不是本地人。这边的方言不好学。我会说通用语,这样兴许更容易交流。”
玛乌拉和大多数诺克萨斯人一样都学过一些艾欧尼亚通用语,足以应付日常的指示和命令,但这里的语言就像水土,每个村子的口音都反映着当地人独一无二的性格。
她对推事点点头,静静等待。
“你叫什么名字”
“玛乌拉,”她的嗓音嘶哑,卡在了喉头。
“给她水。”
庭吏站起来,拿了一个水袋,举到她面前。玛乌拉看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