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若春把碗递给贤伯的时候问他:“贤伯,让你早点回来,你怎么这么晚,天都黑了。”
这一句责备,在贤伯听起来,格外地亲切,他收敛了自己的情绪,笑道:“和我老婆子说了说这几天发生的事情,不知不觉就晚了,幸好赵公子和朱公子来找我,不然我可能连这座山都下不来了,晚上得睡在那了。”
“嗷,以后你得当心点啊,刚刚下大雨,土都是松的,走路很危险哦。”
她把粥碗分了,又夹出酸菜,往每个人的碗里夹了一些,大家就这么凑着和吃,都觉得很好吃,三个男人各吃了三碗,锅底都空了,她不好意思地说:“今天煮的少,明天多煮一些好了。”
米也就那么多,大家晓得情况不好,没多说什么,放下碗筷以后,赵泽野弄来几个火把,绑在院子的篱笆上,把院子照得通亮。
他说:“晚上再干几个时辰,明天再忙一天,看看能不能都弄干净了。”
朱满禾晚上是要住在贺家村的,他早就和黄氏打过招呼,反正在这也没地方睡觉,不如继续干活,争取早点回家去,所以他二话没说,又拿起了铲子,开始收拾堂屋。
贤伯也扛着铲子去干活去了,杜若春上河边洗了锅碗,端回去之后,便去自己娘家瞧瞧。
杜家的人一回来,也开始忙活起来,家里全是泥屋,倒的倒,没倒的也不敢住人,杜大山决定把家里能用的东西先清理出来,在空地上盖个茅草屋先住着,有功夫了再盖个泥屋子。
杜若春半夜上杜家门口看了看,爹爹和张夏花,还有三个弟弟在院子里堆了些干草,生了一堆火,已经歇下了,她看见杜家的情况比自己家还惨,满怀担忧,往姨娘家去。
张秋兰已经不在这住了,但是房子是交给她来打理,房子这会也都倒塌了,她进去看了看,泥很高,值钱的东西也拿不出来,只能改明再来。
隔壁的林婶子家里和杜家差不多情况,一家人睡在院子里,生了一堆火,看来村里其他人也都差不多,想要从这一场洪水当中缓过来,还需要很长的时间。
她走回家时,几个男人还在收拾,她走到已经收拾干净的浴房瞧瞧,里头的地面和墙壁上还有不少泥土,晚上想睡这,得去弄点水来冲刷一下。
她挑着两个木桶上河边去挑水回来,找了几根树枝捆在一块,当刷子用,把浴房的墙壁刷了一道。
房间里的浴桶挪到角落里,她接连把地面冲了三遍,看着清爽了不少。
晚上这屋里要睡四个人,得弄不少稻草过来,家里的稻草都是湿漉漉的,睡不了人,她便把湿掉的稻草搬到空地上,生了一堆火来烘干稻草,怕稻草被点燃,她在火堆上架了个木头架子,稻草与火隔开来,自己也不敢离开半步,
就一直在旁边盯着,不知不觉打起了盹。
不晓得过了多久,赵泽野他们几个忙的差不多了,出来找她,看她蹲在地上睡着,他过去叫她:“若春,回去睡罢。”
她一睁眼,面前的男人一身臭泥,脸上头上都是黄泥,险些以为是个泥人站在自己跟前,吓了她一大跳。
“呀,你怎么成这个样子了”
“嗯,屋里全是泥。”
“快去洗洗,我把这些稻草弄进去就能睡觉了。”
“嗯。”
她起身把稻草搬进浴房里去,三个男人上河里去洗了个澡,回来的时候,浴房已经布置妥当了,浴房里本来有个小隔间,她铺上了稻草,给自己和赵泽野睡,外头宽敞的地方也铺了厚厚的草,给贤伯和朱满禾。
这么安排很妥当,大家没什么意见。
屋里潮湿,她又生了一堆火,搬了不少木柴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