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秋兰是第二天大早起来倒尿桶的时候才看见院门上那些污秽的,她呆了一刻钟,不晓得自己得罪了谁,招人上门来泼粪,杜若春听姨娘在院子里骂骂咧咧的,起床来看怎么回事,等她看见院门上的污秽时,左思右想,贺家村的人没有谁有那么无聊的,除了左边的张夏花,和右边的林婶子。
她姨娘特别生气,骂了一阵,左边那个院子也没人出来看热闹,林婶子倒是来了,捏着鼻子说:“咋了,谁一大早的这么无聊,还来人家门口泼粪,不是说肥水不流外人田么,多好的粪呐,咋不泼自己家田地里去,还在这浪费了。”
林婶一说完,一盆冷水从院子里头泼向院门,水花越过院门溅到了林婶子身上,还带着大粪,她“哎哟”了一声,往后蹦开来,一身的肥肉颤了几颤:“大丫头,你咋不看人呐,都泼我身上了!”
杜若春捧着水盆站在院子里,说:“没看见我家门上有大粪么,我要洗门,你不会自个躲远点”
“你泼水前也说一句呀,我哪晓得你啥时候洗啊”
“不好意思,我真的以为长了眼珠子的都晓得我要洗门了,您还真别介意,不然您先躲躲,等我家干净了再来耍”
林婶子白了她一眼,自己家的男人这几天不在,林婶子又开始嘚瑟起来了,上回的事情她还耿耿于怀,今儿看见了好戏,自然不肯放过,离开了张秋兰家,就上张夏花家里去坐了。
一进门,张夏花居然鬼鬼祟祟地站在自己门边,往隔壁竖起耳朵听,林婶子问:“夏花妹子,你在干啥呢”
张夏花吓一跳,看见是林婶子,放心了些:“没有.......没有........我听见隔壁有动静,你看见咋回事了么”
听见动静了,还是自己妹妹家,过去瞧瞧不就是了,还鬼鬼祟祟地躲起来,林婶子狐疑道:“她家被人泼了大粪,臭烘烘的........不会是你干的罢”
张夏花讪笑,摆手:“那是我亲妹妹,我能下得去手么我”
张夏花和张秋兰两姐妹面和心不和,贺家村谁都晓得,张夏花是张秋兰同父异母的姐姐,张夏花她娘以前还诓过张秋兰她娘,要不是张秋兰忍气吞声,这家人早散了。
林婶子从兜里掏出一把南瓜子,开始嗑,不忘分给张夏花一点:“妹子,我家里那个死鬼前天跟我讲,你这个妹妹呀,可不让人省心了,说是在外头有人了.........”
“有人有谁了,谁家的男人要她呀,一个带着孩子的寡妇,除了脸蛋好看点,啥也没有啊。”张夏花磕着南瓜子,朝门外吐皮,刚好吐进门槛下的水沟里去了。
“是绣坊的老板,秋兰妹子不是一直在那里干嘛,没嫁人的时候老板就想要她
,她没答应不是.........后来嫁了人,死了相公,那个老板又想要她了,你说她这个时候还有啥好挑剔的,不就一来二往的从了么........听说绣坊的老板娘都晓得了,那个泼妇还真拿你妹子没辙,就这么一个手艺好的老人,不能放她走,又不能把她留在身边看着心烦,这不,才让她回家来做活么”
林婶子说的头头是道,张夏花眼睛一亮,忙问:“那家人到底是娶秋兰还是不娶啊”
“我哪晓得去,你看看,没准你家妹子门口的大粪就是那家人泼的,他家的泼妇不敢当着男人的面撒泼,背后来阴的是会的.........”
林婶子以为大粪是绣坊的老板娘泼的,张夏花可乐了,点头:“我觉得也是,偷人家男人,不搞点事情出来才怪。”
林婶子在张夏花家里嗑了瓜子,又跑到里正家里去坐坐。
万氏在家切猪婆菜,准备喂新买来的猪仔子,林婶子进门就先贺岁,不晓得从哪里弄来的两块糖,分给了双生子,万氏叫她坐,她不坐,倚人家的门框,说:“奶奶,你听说了没,张秋兰家里让人给泼粪了。”
“啊,还有这种事,谁这么缺德啊”万氏惊讶道。
“我哪晓得去,一大早的,臭死人了,干这种事的也忒不要脸了。”
“得罪谁了这是.........”万氏嘀咕着。
“我听说啊,是绣坊那个老板娘来泼的,张秋兰好像偷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