怡香坊是帝都最大的,也是最好的点心铺子,帝都的富贵人家,皆是爱吃这家做出来的点心。
但凡上门拜年的,无论贫贱还是富贵,都能尝到一两块,母亲待人厚道,也正是因为这样,她才被那些女人逼得走投无路。
过去的事情纷繁不清,今夜他看见杜若春为了一盒点心几乎要哭出来了,这才明白,她对自己应当是很看重的。
他见过她几次红眼眶,一次是她和她娘为了嫁人的事情吵架,一次是在郡里,被狼咬了,痛得昏过去的时候,这一次,是为了一盒碎掉的点心。
赵泽野朝她走过去,伸手擦了擦她的眼睛,他比她高一个头还有多,刻意俯下身子与她说悄悄话:“让他们拿走就是了,没关系。”
杜若春把他送的东西当宝贝,自己还没捧热乎,就被家人抢走,自然很难过了,他低首时呼出的热气搔得她脸红耳赤,急忙躲开。
杜家人看见这一幕,都是含笑着,张夏花一低头,拿起点心盒子里的东西,对着光线看,好大的一个玉佩,值不少钱呐。
她冲赵泽野笑眯眯:“这是你给的见面礼还真不错,值不少银子罢”
他淡道:“祖上传下来的东西,值钱是肯定的,不过这东西越老越值钱,伯母收好了,轻易不能给旁人看,怕被人惦记上了。”
藏在盒子里的玉佩被张夏花拿走,那本是他送给杜若春的东西,若是没猜错,玉佩是他给她的定情信物了,杜若春拽紧拳头,被他扯住,他轻轻看她一眼,意思是,不要上去。
她准备把玉佩抢回来。
张夏花笑呵呵的收下了玉佩,一家人这才坐下,围成一桌,三个弟弟另外摆了一张小桌子,一人一碗饭,一碗菜,屋子里因为多了一个年轻的男人,热乎起来。
若春埋头吃饭,赵泽野陪杜大山喝起了酒,这个酒还是若春去年年底酿的甜米酒,山里常备的东西,不算很特别,也是别有风味。
张秋兰和姐姐说着闲话,一边打量着赵泽野的酒量,他喝过酒之后脸色微醺,说话语气和行为举止保持着克制,不见丝毫轻浮的仪态。
一顿饭毕,杜大山喝的东倒西歪,赵泽野却还是仪表堂堂,他把伯父扶进里屋休息,走出来时,身上的酒气熏得若春捂住鼻子:“你喝多了罢,不然我送你先回去”
东西也送了,两个人就算是定下了亲事,送人回家也不逾矩,他看向屋外的白雪,说:“好。”
张夏花得了一块上好的玉佩,对这个女婿尤其满意,不过聘金的事情还没谈,她觉得要趁热打铁,先把聘金说好,这个年才能好过。
赵泽野被伯母拉着,张夏花谄媚道:“赵公子这就急着走呐,我还有件事没和你谈,不然你先留一会”
“嗯”
他不大
喜欢张氏,张氏这种人的嘴脸,他以前见过无数次。
张夏花扭捏起来,不好意思道:“我家若春与你板上钉钉,也改不了了,我做娘的挺高兴的,想她早点嫁出去,这个聘金得提早给,最好是年前就给了,给了以后,好好准备着成亲的事情,过了年,就把婚事办了罢。”
说来说去,又是钱。
他无奈一笑:“伯母想要多少聘金”
张夏花一愣,作出一副苦相:“我可不是跟你谈钱,你给的玉佩,少说也有几十两银子罢,先前借给若春的,她还没还上,我怎么好意思再提这件事哦,你别想歪了。”
他有些不耐烦了:“你说多少,我都给的起。”
赵泽野看着穷酸,实则有些家底,杜若春听见他的话,还是不禁为他紧张了一把。
张夏花扭捏着:“不然我给你少算一点,你多多少少的,给我个八十两就是了。”
王有财若是来下聘,也给不到八十两,八十两够一大家子人过两三年的好日子,说来说去,赵泽野就不应该借给杜若春一百二十两,张夏花看见赵家有钱,才敢狮子大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