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静宸刚从里头出来,殿内就响起一堆东西落地的声音。殿外头侍候的这些太监宫女们一个个吓得不敢作声,恨不得把头都低到地底下去,生怕宝成这时候喊到名字,让自己进去收拾。
天子震怒,可不是开玩笑的。陛下登基以来,虽然雷霆手段,可也从未见发过这样大的火。现在进去,只怕脑袋跟脖子之间就连着一根丝儿了,陛下一个眼刀飞过来,保不准这根丝儿就断了。
宝成看一眼他们,平时都说要孝敬他,真到紧要关头没有一个顶得住的。
“宝成,”听楚静宸唤他,宝成连忙垂首上前,“过个半柱香的功夫再进去吧,辛苦你了。”
宝成听见她说这话快哭出来了,您对我都如此体谅,怎么就老惹陛下生气呢。陛下一怒,您承受得住,我们承受不住啊。
宝成进去的时候,榻桌上摆着的香薰炉、果盘、茶盏已经尽数被扫到了地上,殿里头狼藉一片。顾然坐在榻上,面上没有一丝血色。宝成战战兢兢地站在一边,收又不是,不收又不是。
正在为难的时候,顾然的声音响起,带着一丝沙哑:“传旨刑部,放人。”
宝成这下对楚静宸是彻底五体投地了,之前刚把人关进刑部牢房,只怕凳子还没坐热呢。皇后娘娘只过来了一会,说了几句话,就能改了陛下的想法了
不过这代价好像也不小,宝成看了眼陛下的脸色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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岩业回到府里,钟浩总算安了心,随即将那个家丁绑了来。
“你为何要叛”钟浩问道。
那家丁跪在地上哭道:“将军恕罪,小的下次再也不敢了。”
钟浩一脚就踹了过去,那家丁扑倒在地上,还在哭:“要不是他们拿小的家里老母和姐姐威胁,小的打死也不会背叛将军啊,将军饶命,将军饶命啊。”
岩业抬了抬手,示意钟浩不要再打了。
“他们是谁”
“就是带着禁卫军来搜府的,那个副统领的两个手下,将军,小的真的是被逼无奈的,小的真的不敢背叛将军啊。”
岩业皱着眉,纵然他并不敏感,但这整件事情看起来还是太过奇怪了。先是陛下突然发现了他府里的孟诚,紧接着自己被传进宫里,又被莫名其妙地放了出来。更奇怪的是,自己被放出来的时候,禁卫军副统领安博看自己的眼神充满了不甘。
照理说安博只是奉皇命行事,与他之间并无丝毫的个人恩怨,为什么看到自己没事,会那么遗憾呢
“将军,段将军来了。”有下人来报。
这个还没问清楚,又来一个。岩业觉得头大得很,挥挥手让钟浩带人先下去。
“这到底怎么回事,你怎么还被关到刑部大牢去了!”未见其人已闻其声,段承策风风火火地走了进来。
“没事。”
“你别糊弄我,刑部大牢是什么地方也是一个罪名就能进的你老实告诉我,你府上藏着的那个到底是什么人”段承策语气严肃,像是一定要问个清楚。
岩业叹了口气:“府上那人是原先肃林军的一个参军,以前与我有些交情,我不忍心看着他死在坡城。”
段承策倒吸一口凉气:“这么说,你真藏了一个流放犯在府里”
岩业看着他,点点头。
“你是不是疯了!私自从流放地带人回京是多大的罪名你不知道啊”段承策惊得也不坐了,在花厅里走来走去,边走边念叨。
“那我该怎么办,看着人死在外头,不闻不问”岩业没好气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