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忖间,副将回来了,身边还跟着一名衣着朴素的士子,贾穆。
王平看着贾穆,眉头微蹙:“怎么没走”
贾穆平静道:“想留下来看看,我很少有机会近距离观察战阵交锋。”
“你今年二十有五,行冠礼已五年,你腹中有才学,令尊在凉州军任讨虏校尉,在凉州军为你谋个差事应该不难,何以宁愿赋闲在家也不出仕”王平不是喜欢窥伺别人隐私的人,实际上他话一向很少,跟生人更是话少,按理不会问一个刚认识几天的人这些话,但贾穆与他同在逃亡路,又出谋为飞军指出一条生路,避免飞军出现更大折损,王平打心眼里已认同对方,才会不自觉地问起这个问题。
与其说是好奇,倒不如说是王平对贾穆有才而不仕感到不平。
先前到贾诩家,王平看得出贾诩家里并不宽裕,连个使唤下人都没有,衣服显然也穿了好多年。贾穆和贾玑都已成年,贾玑肚子里有没有货暂时无从得知,贾穆路上表现出的才干,王平却是服气的。贾穆有能力有门路,凉州军多冲锋陷阵的勇士,却非常缺少谋士或治理地方的人才,贾穆出来,最不济也能做个县令,不至于让一家人日子过得如此清贫。
“家父不允。”贾穆淡淡道。
脸上没有失望,也没有懊恼,看起来完全没别的想法,情绪毫无波动。
王平心中暗叹。
如果贾穆对赋闲在家真那么淡定,对要不要出来做事无所谓,何必冒险留在这里近距离观察战斗贾家的人分明把自身安危放在第一位好不好!就因为贾诩不允,贾穆大好年华,只能在家里蹉跎。
王平心知不宜多问,转移话题道:“羌人何以咬着我们不放”
这一路上飞军折损了数百人,但羌人折损更严重,死在飞军手下的少说也有两三千人,特殊兵种的实力可不是闹着玩的。可即使如此,羌人仍然前仆后继,一副不惜跌落悬崖也要拖飞军垫背的架势,让王平纳闷不已。帮凉州军忙而已,值得这么拼
“为了名额。”贾穆道。
“名额”
“不成文惯例,帮凉州军办事出力多的,凉州军会酌情增加征兵名额。”
“就为了凉州军多从部落里征点兵”王平瞪大了眼睛。
他知道凉州军征兵是怎么回事,没饷钱的免费劳动力,还得自带装备武具,相当于女子成年后一分彩礼没有,贴嫁妆把自己嫁出去。就这待遇,羌人居然不惜代价跟飞军死磕,这算什么事
“征兵是表象,”贾穆怅然道:“与凉州军越亲近,部落越容易活下去。”
王平默然。
凉州生存环境之严酷,不是局外人想象得到的。
他忽然有些理解,天下诸侯共讨董卓时,凉州军为何仍愿为董卓死战。凉州军向来穷困潦倒,董卓掌握朝中大权才有了起色。凉州汉子粗鄙不文,却自有朴素的道德标准。董卓对他们好,就算董卓做下了大逆不道的事情,凉州汉子仍追随他,哪怕与关东群雄为敌仍愿誓死奋战。
“将军如此年青就独掌一军,真是令人羡慕呢。”见王平不吭声,贾穆还道自己的话不小心触碰到对方禁忌,不动声色地把话岔开。他对沉默寡言的王平了解不多,但夸赞对方想来总不会错,况且他说的是事实,即使在凉州军里面,象王平这样年青的掌军者也不多见。
“主公抬爱,铭感于心。”王平正容道。
“将军所部,皆精锐之士也。”贾穆继续派发不要钱的荣誉。
“不够,吾练兵四年,仅可勉强一观。”王平还是一脸严肃。
整个领地都认为无当飞军是响当当的特殊兵种,唯有王平仍然不满意,主要是逐鹿领还有一支强得近乎妖孽般的白毦,跟白毦一比,王平总感觉飞军还差点火候。他尤其羡慕白毦的军团传统,捍卫30秒无敌,堪称关键时刻翻盘的神技,飞军到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