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这片腊梅园几步远,便是皇帝老的暖亭。四周积雪皑皑,亭内却飘荡着西杭进贡的上等沙幔,当中摆放着两个炭盆,许是因晓得古丽仍处于病中,宫人方才难得照拂了一次,只是这不断散发热气的炭盆暖不了人心。
我同古丽走进去,见皇帝老正端坐在小桌前品着梅花酒,诚然我这人甚为喜贪嘴,曾在幽幽谷时,便要时不时偷娃娃们酿制的糖葫芦酒膏,此番见了梅花酒,又岂能不尝。
岂料古丽不亏是我的人魂,就连这贪嘴吃酒的毛病也学来了,嗅着温好的梅花酒香气,她抬手便提起酒壶斟满一杯,丝毫没有病态之意痛饮了整三杯才作罢。
皇帝老见此也没甚惊讶,反倒是自顾自得继续品着美酒。
我细细在心里琢磨了一番,也感觉这一幕甚为合理,毕竟成婚有些时日了,古丽如何,皇帝老自当是很了解的,只是其中了解到什么程度,我不清楚而已。
想通了这让我失神许久的问题,口中淡淡梅花的余香,才将思绪继续拉回了现实,凡人虽只通了五绝生识,却得上天的垂怜,练就出一副比神明还灵巧的手,这番梅花酒火候酿制的甚好,滋味要比幽幽谷中几十年的人参精还要好上许多。
只是梅花酒虽好但这后劲儿却极大,方才痛饮过三杯酒的古丽脸颊上染上了两团红晕,眼神迷离的凑过来与我斟了酒,我自是甚为心疼这一缕人魂,一搭手想要扶住她的身子,却还是慢了一步,被方桌对面那一抹明黄抢了先。
我将将愣在原地与皇帝老对视,好似一名棒打鸳鸯的恶妇,嘴角这厢不甚应景的抽搐了一两下,环抱着醉酒的古丽的皇帝老便无奈笑道:“让我照顾古丽两个月的人是你,这厢为此醋了的人也是你,仲灵我该要如何做才算”
这番话看似表面倒有一层情趣在,可细细思量一番,我便顿觉这皇帝老此时正在心中编排,亦或是想起了世人传颂经久不衰的一句古话,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
我这人向来脾气不好,虽说此话我是为古丽应下,却还是难解心头这一股怒火。
索性暖亭中也没宫人在,我抬手重重落下酒盅说:“皇上此言有些不妥,而这不妥中万不该将仲灵说得那般狭隘!”话毕又懒得去理会皇帝老应不应,便将身子一转看着纱幔在缓缓下落的雪花。
皇帝老闻言有些发愣。
缓了许久才将古丽送回了寝宫。
皇帝老的一番做派叫我有些怄火,倘若他与我辩解一番,便是撑着度量我也不会多说什么,这般作态,好似我是心思歹毒的恶人一般。
凡人真是心思难猜,我不想跟上去讨那没趣,便拿起酒壶,多喝了几口,顿时就有些微醺,身子一软依靠在暖亭的柱子上回味酒中之味。
我喜酒味,香醇之中略带缠绵,大醉一场便是不知今夕是何夕,于梦中则可手摘星辰,脚踏九霄,就是那心底所有的贪恋,也都可成真,只是大梦一场,终是空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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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是何时,外面飘起了雪花,纷纷扬扬笼罩了暖亭,一片雪花旋转着落在了我的眼帘。
微凉刺入心底,睁开眼便是漫天飞雪,朦胧中有一颀长身影缓缓走近,我抬头看了一眼,顿时一阵恍然,这人是谁为何如此熟悉,又为何出现在我的梦境之中。
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