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华都市,溟濛细雨飘飘落,夜时霓虹七彩、马路上“唰唰”而过的车灯、路边高大花型路灯、商店里的灯照亮了人世。
比之白日人人急促少有人行的都市,夜时,它多了人气,多了温和、迷蒙,与见不得人、不属于人的精彩。
人行道上,一个身材高挑,穿着长度及脚腕黑风衣,腰间绑带更显了纤瘦身材的女子悠然漫步走着;远远观去,在结伴说笑夜时玩乐的人中,因撑红伞她似隔世外,不急不躁缓缓而来,如此冷淡风情,特别显眼。
走到一处不显眼的十字路口后,她没继续往前走,没丝毫停顿,自若转身往左,往行人少了一半甚冷清的街道里去。走了一会儿,又是十字路口,往前是另一条繁华灯火通明,往右,是夜市嘈杂,往左,是一条古朴街道,后面,是来时路。
藏于繁华背后的古朴街道,是这个城市从年轻走来的见证。
时光催人老,风雨催物化。青石路被不计其数的人过路磨得圆润,微凸起又圆滑往下凹;黑漆铁灯柱挂着宫灯样式黑六角漆细木框架的路灯,一盏又一盏,又近而远去,照得被淋湿的青石幽幽泛亮光;左右两排店铺多开着门,蒙蒙细雨,雨顺着瓦砾之间汩汩落下,打得栽种于花盆里的花树颤叶碎了花瓣。
是夜闲逸时,有人坐在房檐听雨落,磕着瓜子与四邻闲聊。
于是,依旧没停顿,似经常走一样,她转身,再次往左。
红色高跟鞋落地“哒哒”伴屋檐滴落雨声清脆,步子轻悠却又稳,似未闻声,高挑纤瘦女子一身黑衣缓缓过街,手中红色油纸伞惹眼,路边,却无一人侧目。
一个穿着校服的学生淋雨抱着书本慌张跑来,不见前方有人,他猛地穿过了她的身体,觉全身一凉,学生愣住,停下脚步回头看去,除去路边闲聊的人,街上空无一人。
走到一无现世白灯却出人意料亮着昏黄灯光的店铺外,女子终于停止向前,转身走了进去。
屋檐下匾额木刻“半斤店铺”四个大字。
抬脚踏入店铺,高跟鞋特有的“哒哒”声便不再响起,进店后,女子才放下伞,遮雨一路,这伞面却不见湿意。
古朴样式的店铺内,柜台边,有一男人抱手撑着柜台,看着面前的灯出神。
年轻男人身材消瘦高挑,面容清秀,带些文人儒雅。
灯罩里,油灯顶端燎起火焰飘忽,一闪一熄,燃得正猛,不似她第一次来时那般只有豆大灯焰勉强燃着,想来,是他来生意了。
未抬头便知有客进店里,看着灯出神的年轻男人抬头,颔首打过招呼,随后继续看着灯,视线再次放空。
“又来了。”
“什么叫又来了。”收了伞抱在怀里,遂走到店铺东北角的沙发坐下,面前刚好就是倚着柜台的年轻男人。
“是你把店开在无间出入人间的道上,还不兴鬼来做客。”
虽是说笑,可遂的语气与黑雾下的脸神情皆是如平常那般温和却带些疏离的冷淡,都不是个见人喜的性子,年轻男人亦是如此,所以,他没回应。
这男人叫半斤,至于为何叫半斤这个缺斤短两、不上不下的名字,就如同无间引者往事一样,无人过问,无人得知。
一人一鬼,店铺里安静了下来,半斤就着遂进店的动作看着灯一动不动,遂端坐沙发看着他面前的明亮灯火,黑雾笼罩下,眼睛里映着火光。
只安静片刻,店铺附近便响起了轻快脚步声。
两步,响起了关门的声音,六步渐近,这人步子迈得大又快,所以又有了拖鞋底拍打脚跟的声音,再一步,这人已经走到了店铺门前路边的台阶,最后一步,跳进半斤店铺,便是震人心神的洪亮男声响起:“诶,半斤……”
扬起手中酒瓶子,话未说完,忽看见角落里端坐的遂,这个比半斤胖些的年轻男人便把话噎住,暗自叨叨:你们这些鬼,天天来这里来干嘛,一张脸跟倒插火灶里熏过那样,吓得老子不行。
这人名字有点长,叫清东明子,听着像外国佬。
他是对面超市的老板,除了卖人吃的用的,他顺带还卖些香烛、钱纸,寿衣什么的,当然,有时间的话,他也卖纸扎,除此人间商贩的普通身份,他还是管这一带的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