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攀在阳台上席地而坐靠墙无言的望着天空,手中的烟卷燃了有半截,烟灰掉落在膝盖上他也没看一眼。三个月以来,每天沈攀都会坐到这里来一直到深夜来临,偶尔他甚至会在阳台上睡过去被露水打湿全身。
周珊去世之后他本来是说让周珊的爸妈把房子拿走的,可两位老人睹物思情到极尽哀伤,竟是连商山市里都不愿意来。辛辛苦苦养大的唯一的女儿,白发人送黑发人的凄凉和悲怆那是用语言无法形容和描述的,所以沈攀也就一个人住在了这原本的小两口的新房。
办完妻子的后事,沈攀在回家的途中经过小区的杂货店顺手抱了好几箱方便面和几条烟回家。从那天开始,沈攀没再出门下楼。每天早上睁开眼睛,他会把屋子收拾得干干净净,然后对着周珊的照片轻声的说着话,回忆着两人自认识以来的一点一滴。
饿了他就泡一碗面,渴了就打开水龙头灌上一嗓子。对着照片说话到鼻子发酸,沈攀就来到阳台上坐在地上看着天空发呆。
期间李振铁来过好几次沈攀没开门,高论哲也来过无数次沈攀依然是没有打开过门,他拒绝和任何人接触。
沈攀没想过自杀,他也不会脆弱到那个地步,他只是无法承受周珊的离开,他无法想象以后的日子里自己一个人怎么去面对,他害怕、担心、胆怯。
局里给了沈攀一个月的假,这已经是在规则内的最长时限的假期了。为了不让沈攀背上旷工的名义被处分甚至开除,陈倩冒着风险偷偷的用考勤表把这三个月的时间糊弄了过去,
虽说陈倩是刑侦大队的队长,但下面那么多的警察,总是会有人对沈攀的行为有意见的。在警察内部,对于牺牲任何人都是有心理准备的,怕死不干刑警嘛,所以你沈攀既然承受不了压力那就辞职或者申请调离部门,这是一些警察的真实想法。
要知道,刑侦大队多年以来牺牲的不是一个两个,也曾经有某个警察的丈夫或者妻子,某个孩子的父亲或者母亲牺牲在第一线,别人都能熬过来,你沈攀为什么就特殊了呢
对这一切沈攀是茫然不知,他也不想去知道。说实话,他早就忘记了还有上班这件事,就算是开除了他恐怕沈攀都只会抬抬眼皮:“嗯,知道了。”然后继续的在阳台上发着呆。
三个月是一段很漫长的时间,沈攀有了很大的改变。最明显的莫过于面部,如果来一个和沈攀不是非常熟悉的人第一眼肯定会认错人,他脸上抹布一般乱七八糟的络腮胡遮去了几乎大半张脸,原来的毛寸疯狂的生长了三个月已经成了披头士那种的齐肩发。
当然,披头士的长发是打理过的,顺畅自然,脑袋一甩头发会跟着动。沈攀的头发那就是异味扑鼻,一绺一绺粘连纠缠在一起,别说甩动,用吹风机开着最大档估计都不一定能有效果。
嗯,是的,这三个月沈攀每天拖地扫地擦桌椅板凳,但他忘记了要清洗自己。在沈攀门外,一个个捆扎得紧实的垃圾袋里面尽是方便面桶,也好得小区物业的清洁工每周会打扫楼道两次帮着清理走垃圾,否则这栋楼大概早就被方便面的味道淹没了,而邻居们的投诉信会挤爆物业的办公室。
在这三个月里,沈攀并不是始终沉浸在无尽的思念和绵长的回忆当中,他把那天去度假山庄到第二天的案发之间的每一帧画面都从自己脑子里抠了出来。他一直想不明白的就是那狼哥明明是来交易的,为什么会一个字没说就直接开枪,说不通啊!
真的是没有理由可以解释狼哥的做法,沈攀自认从头到尾自己和周珊都没有露出丝毫的破绽,退一万步说,狼哥就算知道自己是警察,他为什么就敢开枪毒贩之间的“战争”和毒贩伤害到无辜群众与开枪打死警察这是截然不同的意义!
虽然没出门但沈攀也可以肯定,有关狼哥一伙人的通缉令绝对是早就被神州大地上的每个警察记熟在心间,搞不好部里都会在电视上播报红色通缉令,狼哥有必要这么做吗
这不是混乱的金三角,狼哥也不过是商山地下世界的区区一个毒贩,就算他贩毒的规模大,可他求的是财,为什么他要不顾一切的一言不发就开枪呢
而且,在仔细回忆之后,沈攀愈发悲痛的是,在他的记忆里,当时明明是他站在周珊的侧前方,可就在狼哥进来的一瞬间,周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