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之间就是几个月,冬天终于结束,年也过完了,沈攀脱下了厚厚的羽绒服再次穿上单衣单裤,可他的神情仍旧是那么忧郁,眉宇间些许是皱得太久,那条淡淡的皱痕像是不再会消失一般。
这几个月他的心情都非常不好,主要有两个方面的原因,公私各半。
先说私事,商山大学年轻有为的沈山讲师加大了对周珊的追求力度,几乎是每天下午下班的那个点都会守在市局大门外,手里要么捧着一束花,要么就是一盒巧克力,停在路边的车每天都是亮堂得可以直接当镜子,沈攀尤其是看不惯这一点……车子本就是跑在路上的消耗品,每天洗车这不是浪费钱是什么!说真的,从私车的角度来说,没见过有人每天洗车的吧!
当然,让沈攀心堵的事情多了去了,本来市局门口是禁止停车的,平时也没有司机有胆子到市局门口来违章停车,那是找抽。可这家伙运气好啊,从他第一天停到市局门口周珊就特意去给值班的武警打过招呼,所以这些天沈攀大多是拖拖拉拉到最后才下班出去,免得见到了心更烦。
沈攀自己倒也锲而不舍的在追求着周珊。问题来了,从表面的接触来看,周珊对他态度还不错,可女孩从来不接受他的单独邀请,沈攀想得死去活来都找不出原因,只能是藏在角落里默默地擦拭伤口。
公事上带给沈攀的纠结细分下来其实有两个。
首先当然就是滕世伦那个案子的疑点了。虽然滕世伦在法庭上是承认下来检察院的全部指控,对自己杀人的行径供认不讳,可因为他自始至终拒绝供述一些关键问题,特别是关于如何操纵江南和张子青老老实实的站在楼下固定的位置等待着被砸死,这就让沈攀心里的困扰始终难以得到排解,从而是纠葛在心时时念起。
滕世伦已经死了,周珊觉得沈攀让人无法理解的地方就在这里,他居然还在孜孜不倦的追求真相。两个人曾经争执过这个话题,按照周珊的说法是,反正该得到惩处的人已经接受了惩罚,我们还有必须要去纠缠他作案的细节吗,没必要嘛。
沈攀却不这样看,事出必然有因,滕世伦在丧失了完全希望的情况下选择了保守这个秘密,这对他本人是不具备任何意义的。那么他仍然要这样去做,那就一定存在一个未知的原因,沈攀想要挖出这个原因来。
其他不说,至少可以对躺在六尺之下的江南和张子青这两名死者有一个交待吧,沈攀这样想,他也是这样去做的。
滕世伦被执行死刑之后,沈攀和包松林有过一次长谈,他阐述了自己的想法和做法,包松林在深思熟虑之后告诉他:“想到了就去做,刑警需要的就是行动力。而且我个人始终认为,一个案子如果还存在疑点的话,这个案子就不能算是彻底的被侦破,结案报告也就没法正常完成。当然,对有些警察来说,案犯被判了,案子也就算了结,上上下下都皆大欢喜,所以接下来你大概会感受到很多的阻力。嗯,你能够坚持自己的想法我很欣慰,我支持你,任何情况下都支持你,小子!”
这是公事让沈攀挠头皮的呃第一件事,还有第二件事就是关于他的工作岗位了。陈倩事先是答应过,而且真要说也算是陈倩当初和他两个人的交换协议,他负责在十天内搞定滕世伦这个案子,陈倩保证案子成功结束之后把他调回刑侦大队。
案子搞完是在秋末冬初,现在已经是春天,完完全全的春天,甚至要按照一年十二个月每个季节三个月这样分配的话,要说现在是夏初都不为过,沈攀依旧呆在阴暗潮湿的地下档案室,每天勤勤恳恳的打扫着档案室的卫生,整理着那些散落堆叠的卷宗。
甚至,不知道什么原因,局里还特意出了一个通知,这大概也是几十年以来商山市局第一次单独针对档案室出的一份通知。大意是档案室的管理人员无权翻阅查看任何被封存的卷宗内容,在通知下发的当天,后勤上派人来档案室内部安装了好些个监控摄像探头。
所以沈攀现在能够做的就是每天在监控探头下擦一擦卷宗封皮的灰尘,整理摆放好卷宗,他已经无法再像以前那样坐在档案室地板上手捧一本卷宗读得津津有味了。
对他的工作岗位,陈倩私下请他吃了个饭,给出了理由。吃饭的地方是城郊的一处农家乐,地理位置和市局可以说是南辕北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