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案报告没什么好说的,结论简单到极点:经现场勘察和法医尸检,认定女性为跳楼自杀死亡,男性为高空坠物意外死亡……做结案报告的是张玉强,曾经的二组组长,大概这也是陈倩不大清楚这个案子的原因,以前她负责的是一组,两个组分开办案,一般情况下少有交叉混杂的情况出现。而且结案报告还得到了李振铁的签字认可,这至少说明最初这个案子定性的时候从上到下队里没人反对。
让沈攀入迷的是李振铁在后面夹了一张纸专门批注的一段话,从笔迹墨痕的浓淡程度可以看得出这是在一段时间之后添加进去的一页内容,沈攀抓了抓下巴,为什么李振铁会推翻当初他自己签字同意的结案报告,可却又没有重启调查呢
这张纸密密麻麻的写满了,大抵相当于李振铁的一份对案件的重新剖析,嗯,算是半个案情研讨吧,沈攀慢慢的读着,读得相当认真:
………
不知道为什么,那个坠楼的案子这段时间一直在脑海里盘旋不去。想了很久,我决定去现场看看,尽管现在现场早已不能称作现场,搞不好那家的男主人把房子都转手了,没人喜欢住在死过人的屋子里,对吧
没出乎我的意料,房子在当初结案一个月之后就卖掉了,现在的房主什么都不知道,整套房子也是全部装修过,没有丁点我当初踏进来时看到的痕迹。其实别说屋里,当我下楼回到街上才发现步行街上当初死者摔死的那个位置就连砖缝里都见不到一丝血污,冲洗打扫得相当干净。
我站在那里,仰头望着十二层的那扇窗户,我不知道那女人当初决定从那里跳下来的时候心里在想着什么,不过要背叛自己的生命,想来都需要很大的勇气吧。
围着步行街走了一大圈,奇怪的是我心里那种莫名的情绪不仅没有消减,反而是个更加的浓厚,我甚至觉得自己是不是病了,不就是一个自杀加意外死亡的案件嘛,我怎么会在过了一年多时间了还念念不忘呢
回到局里,我特意调出那个案子的卷宗翻看了很多遍,直到现场拍摄的每一张照片、走访调查的每一份笔录,我都能无差别的复述出来为止,可我仍然没有发现这个案子存在任何的疑点。
我可以确定的是,第二组从接到报警到处理完这个案子中间没有任何过错,该做的他们都做了,甚至连死者家里的采集到的一些证物都送到了省厅做了dna比对,可以说就算是换成部里的刑侦专家来能做的也不过如此,可为什么我的潜意识都还在惦记着这个正常的坠楼身亡加意外致死案件呢
静下心我沉思了两天两夜,最后,我选择了站在自己的直觉而不是理智的一方。我一个老刑警,虽然这是一个看似正常死亡的案件,但我刑警的直觉一直在暗示我提醒我这个案件必定有未解之处,那么,我就应该遵循一个刑警的直觉坚定的走下去,而不是用冰冷的理智去分析现场取得的证据。
我至今都能记得曾经听过的一堂刑侦课,那是部里延请的国外著名刑侦专家过来,让我记忆最深刻的是那位专家在下课之前做的总结:一个好的刑警,必然是一个优秀的幻想题材小说家,按部就班的刑警只能是叫做合格的警察,因为他缺乏了刑警一个最重要的能力:联想。
这件事我暂时不会告诉任何人,包括陈倩。我缺乏他们眼中的证据,所以我只能是在不耽误日常工作的情况下自己展开调查。我想只要肯去查,那两名死者大抵是不会怨恨我的,呵呵……
通过一些关系,我重新调查了两名死者的身份、关系和社会网络。遗憾的是,我得到的信息和二组曾经的调查结果大同小异。
夏依达,女性死者,身前是地税局职工;江南,男性死者,死前任地税局办公室主任一职,两人系情人关系,时间长达五年,两人的关系在地税局可以说是尽人皆知……这个信息二组当时也是调查了出来,甚至可以确认,就在夏依达跳楼之前,江南正在往她家里走去;两人的电话记录和短信可以证实,他们此前正打算约会,地点就在十二楼夏依达家中。
那么,疑点是存在的,我只不过没能找到合理的解释:两个人约好了时间幽会,夏依达有什么理由在情人即将到达之时选择了跳楼这种方式来结束自己的生命
我继续调查下去:夏依达的丈夫滕世伦,商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