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娬攀过殷珩的肩膀往他身后看去,以崇仪的速度都被他拉出许远,眼下竟还没追上来。
她便跟殷珩解释道:“今天你去早朝了,太后派人来接我,我怕进宫有什么意外,就事先准备了一下。想着要是太后在宫里为难我,看见我出了血,一定不愿扯上干系,立马就会把我放出来。
“家里不是榴花多么,颜色又相近,就摘来舂成了花汁,兑了水,再加了点红色的胭脂什么的,就很像血浆的颜色了。”
正逢前面不远有一座亭子,孟娬让殷珩先把她抱去那里歇一歇。
两人进亭子后,孟娬被他轻柔至极地放在长椅上,她顺势倚着他怀里,伸手往裙子里掏了掏,掏出一个坏掉的囊。
殷珩目光动了动,听孟娬道:“估摸着是先前在栏杆上蹭破了。”
囊上确实破了一道口子,孟娬扒开口子递到殷珩眼前给他看,只见里面还残留着一些没滤干净的榴花渣滓。
孟娬望着他,声音极为轻软道:“相公,现在相信了吧。”
像是一道力量,能抚到他的心里去。
孟娬也没成想,这招在太后那里没用得上,最后却吓着了他。
堂堂威风凛凛的殷武王啊,不知见惯了多少杀伐鲜血,竟然也会一见红就分不出到底血还是花汁……
他到底是该有多着急呢
孟娬看着他的脸,从怀里掏出她携带的帕子,轻轻为他拭汗,忍不住蹭上去亲了亲他的唇角,道:“不要着急啦,我真的没事。”
她抚了抚自己的肚子,道:“而且今天他很乖,平时总要闹我,今天却没有。”
嘴上这么说,但孟娬知道自己受了惊是真的,到现在心头还七上八下的,停不下来。
殷珩握住她给自己拭汗的手,低低地深沉地看着她,半晌道:“下次不会这样了。”
她那轻软的袖角从腕间滑下,滑至手肘。
若不是殷珩捉住手腕先发现了端倪,可能孟娬自己都没发现。
只见她小臂至手肘的地方,蹭破了皮,呈现出一片通红沁血的模样。
孟娬看见他眉间的结又打了起来。
殷珩道:“怎的不说”
孟娬自己瞅了两眼,道:“方才自你出现,我的所以注意力都在你身上啊,哪还记得这个。”
她都忘了疼,以为是不严重的。
殷珩闻言顿了顿,也没再多说别的,再弯身来抱起她,道:“还是得去太医院看看。”
孟娬教他抱着出了凉亭,行走在长长的柳荫树下。
柳枝迎面分拂,湖风清爽送凉。
没走多久,崇仪才从后面追了上来。
殷珩暂时顾不得责问她,虽然动作没之前那般迅疾如风,可步子也开得阔,看起来沉稳有力,但速度不慢。
等走完这条景色宜人的湖堤,再转几次路,就到了御花园。
孟娬记得她坐轿子来时走过这条路,便轻轻抵了抵殷珩的衣襟,道:“我们回家吧。”
殷珩低头看她,放心不下道:“前面不远就是太医院了。”
孟娬道:“家里不是有老柴嘛,这种皮外伤他最擅长不过了。”
殷珩还想再说什么,她倚头贴着他的胸膛,又低低道:“我想回家。”
太医院里的太医本是最擅长女子病症的,毕竟后宫里这么多女人。
太医肯定比老柴更了解孕妇。
只是孟娬不放心。
她现在对这宫里的所有人都不放心,尽管她知道有殷珩在,太医的太医也不敢动手脚。
最终殷珩亲了亲她的鬓发,道:“好,回家。”
穿过御花园,他带着孟娬直直出了皇宫。
崇咸和崇礼都得知了消息,此刻正驱着马车在宫门口焦急地等待。
见殷珩带着人出来,还来不及松口气,眼神落在孟娬裙角上的鲜红印记时顿了顿,又紧紧吸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