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人影堆簇,全往门外的屋檐下簇拥过来,都等着房门一开,看里面的新娘子呢。
殷珩拾级而上,旭沉芳终于还是往旁边让开了。
再怎么不甘心,也不能误了阿娬的吉时。
在殷珩从旭沉芳身侧走过时,旭沉芳低声一字一顿道:“来日你若是敢负她,我穷尽所有,也会把她抢回来。”
殷珩脚下顿了顿,侧身看向旭沉芳,道:“今日不会让你有机会,来日自也不会让你有机会。”
旭沉芳笑了笑,道:“这样最好。”
怎么说也是殷武王大婚,眼下身边没个司仪的人,布政使只好代劳,今日给二人主持婚礼。
他从年纪到身份,都是最合适的人选。
布政使站在殷珩身边,朝房里喊话,请房里的人开门,新郎官才能进去迎新娘。
夏氏也不耽搁,和崇仪一人开一边门。
随着那门扉开敞,大家都屏住了呼吸,眼见着门内的光景一点点打开呈现出来。
她嫁衣如火,端庄而立。
巧执喜罗扇,静掩花月容。
殷珩站在门外,她便站在门内。
他一时看不见孟娬的脸,孟娬也看不见他。但却知道彼此就在眼前。
孟娬的心扑通扑通狂跳,就跟没见过场面似的,感觉心脏都快要蹦出来了,从来没这般心慌过。
周围只安静了短暂片刻,然后便一拨接一拨地起哄。
殷珩在人潮声里,目色深沉地看着她,仿佛要穿透喜扇,看到她的眼睛里去。
在今时今日之前,他克制自己从不轻易幻想这一幕,而眼下亲眼见到,便知道所有的克制都是值得的。
她理应是如此美丽。
孟娬能感受到他的视线,心里不由又紧了紧。
夏氏和崇仪搀扶着孟娬一步步缓缓走出来。
夏氏在把孟娬交给殷珩时,尽管已经很努力忍住不落泪,可是一开口,喉咙就像是被浓烟给呛着了一般,呛出一丝哭腔,道:“王行,今日我把阿娬嫁给你,往后你要好好对她。”
殷珩向夏氏行揖礼,道:“请夫人放心。”
夏氏回头来看看孟娬,红着眼圈儿笑道:“阿娬,跟他去吧。”
孟娬侧过身,对亦对夏氏行大礼。
她跟着殷珩出门时,外面乡霸们吹口哨、鼓掌,不绝于耳。
他们围着殷珩和孟娬来回看,孟娬只用喜扇掩面,他们总能从刁钻角度窥到点庐山真面目的,不由高声笑道:“大哥,大姐头好看!今天贼好看!”
她与殷珩缓缓并肩行,头上的凤冠流苏随着她的步子而在鬓发间轻晃摇曳,衬得扇下的容颜更为绮丽。
待出了屋檐下,孟娬整个人曝在了日光下。
登时,她那身嫁衣如凤凰涅槃一般,正红的颜色里,呈现出一丝丝金色,金色勾勒出凤纹,竟似展翅欲飞,栩栩如生。
孟娬是被周围的赞叹声给提醒的,她自己还没注意,不由低头去看自己,见自己的衣摆裙角上果真凤纹显现,形态极妍。
乡霸们只是一个劲地夸好看,但不识货,旭沉芳却是听说过,江南丝坊一丝一丝织造出来的金丝香云锦,便有如
此成色。只是那般料子极其难买。
两人随之被簇拥进了喜堂。
夏氏身为家里唯一的长辈,也被请去了喜堂上坐着。
布政使站在门前,高声道:“新娘新郎准备拜堂——”
孟娬和殷珩相对而立。
她从出房门到进这喜堂,感觉像经历了一个很漫长的过程,也从一种飘飘然不真实的状态渐渐认清了现实。
今天真是她和阿珩拜堂,等拜完了堂,他们就是名正言顺的夫妻了。
从房里出来,她还没机会偷偷看殷珩一眼呢,不知他今日是何模样。
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