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妥协的誓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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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民国往事之离散(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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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伤病员都在闷罐车厢里,一排像床铺一样靠着车厢壁一侧,而另一侧则是一个个的小椅子,看来是把能不能坐着作为标准来分配位置了。李锦时属于不能坐着的,而且属于只能扒着的。其实他能做坐起来,就是腿不能打弯,那个外国佬没绑木板,拿石灰,哦…外国佬说是石膏绕着腿绑了一圈,看着真像城里有钱人墙上抹的那个白灰。被抬上来放那儿就在那儿了。可对面已经坐好的伤员遭殃了,十来个江湖兵霸道的把李锦时对面的十几把小椅子都占了。

    李锦时很奇怪,不记得他们谁受过伤呀。这都是早早就从战场脱身扒藏车的那个坑边等着的。就是在豪哥开车回来时都还单手单脚挂在车厢外面呢,怎么今日个见了全是伤员

    可能是被李锦时看的有点不好意思,都嗤嗤的笑起来。

    “自己干的能下得了手”

    “哥几个是看出来了,山东乃至整个华北保不住了。听说华东也丢了。咱们不是嫡系,也不是武官出生,是杂牌中的杂牌,只能做炮灰。更何况在这杂牌军的第三集团军。所以哥几个就对自己下狠手了。”

    牛!李锦时不得不佩服这群江湖兵,也不知道他们师父怎么教的。皮之不存毛将附焉难道整个国家都沦陷了还有他们门派传承的环境吗抛开家国大义不说,在这样动荡的时局下那里还有可以静心传艺的地方唉……何必说他们呢自家师父不也如此嘱托嘛。了解自己的性子有点耿,还专门留了一堆让自己以誓完成。

    李锦时迷茫了,只能对着大家笑笑,老大不说老二,都一个样。

    闷罐车厢就集中体现一个闷字。所有光亮都是由缝隙透进来的,舱门很多也就有了很多的缝隙,接口很大也留了很多的缝隙。虽没有窗户还是能看得清模样,甚至表情也看的明白,得凑近点。

    毕竟这是冬日,火车跑起来的速度让寒风穿过缝隙钻进来,刮人脸上像刀。厚棉的大衣裹着,再覆上一层棉被,没亏待这群伤病员,配套的物质还算厚道。也得亏有诸多的缝隙可以交换空气,也得亏是冬日,即便如此,没人敢拉长呼吸。体臭、口臭、处理伤口那种化学水的味道,以及伤口腐烂的味道,自然少不了山东人卷饼子的大葱味儿,真正的五味杂全。

    李锦时还不想睡下,他每天睡觉就是受罪,左躺肩疼,右躺腰疼,平躺都疼,好在那条腿被那个石膏包裹着硬邦邦的怎样动都不疼。就那样伸展了腿,坐直着身子神游。脑袋里乱七八糟的杂念,仿佛飘飞的柳絮,找不到头绪。

    对面的江湖哥都挪开了小椅子盘膝坐着。突然间有点隔离感,说不上来的感觉。按说从某种意义上李锦时跟他们才是一伙人,一类人,而不是跟整个车厢里哼唧的傻大兵。可这时李锦时突然有种同病相怜的感觉,与躺着的坐着的傻大兵同病相怜,莫名其妙。但感觉确确实实存在,不是那种一闪而逝,而是不停的搅和自己坚守并要去履行的东西。

    李锦时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被豪哥叫醒时舱门是打开的,有来往的送餐的勤务兵,还有出去透风的轻伤员,也有重伤员喊人帮忙解手的。李锦时从一开始就没让人帮过解手的事儿,别说还有一条腿能用,也别说穿着个裆部以下一条腿的裤子,就是两条腿都被石膏包裹他也自己能解决了。总觉得自家的有些东西不好让别人耍。

    李锦时让豪哥也扶着去外面随便方便了。不扶也行,在教会医院的五六天,豪哥到处晃荡李锦时都是自己解决的。

    “兄弟,哥哥对不住了!”

    “要撤”李锦时上来车看到这群人就有这感觉。毕竟从战事开始这是唯一一次没有点名、没有人登记的集合,甚至连数量都未必有人清楚。都是老江湖,谁不知道谁。也没必要云山雾罩的扯淡。这也是睡前他有同病相怜感觉的来源。他没有什么怨,换个立场,如果他没有这条腿的原因估计也会趁机撤摊。

    “哥哥知道你的能耐,也知道跟着你你能照顾了老哥,老哥不想拖累你,也不想当个累赘陪你。就算老哥不仗义吧。”豪哥,龚天豪眼泪汪汪的,说的特亏心。说不准他是真怕连累李锦时还是自己怕死,这次的确,若没他李锦时就是救了韩棒槌一样不会受伤。不管他是恐惧还是惭愧,总则是要走了。

    然后,一个个过来抱拳塞东西,棉被下塞的都咯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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