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二柱肚里骂得振振有词,似乎天不怕地不怕,脚下逃跑的步子却也半点没敢慢了,一见那人有发火的迹象,抱头便往岸边死命的冲。
只可惜,她人本来就小,这池里的水又深,池底的泥又陷脚,她大半个身子泡在水里根本跑不动。跑了半晌没迈开几步,结果一脚踩在一个深坑里,噗通一声又一头栽进水里去了。
待她吃了一肚子水,七手八脚的从水里挣扎着再次站起来时,发现对面那人还在原先的位置上悠悠哉哉的站着,正扭头瞧着她的狼狈热闹。那面上的表情虽然没有缓和得多好,却也不像适才那般盛怒。
她一面捧着肚子哇哇哇的往外呕水,一面用余光提防着那人。直到她把最后一口水连带着胆汁一起吐出来,又喘过几大口气,还找到一块较高点儿的平地站稳了,对面那人还站在那儿望天,许久没个动静。她登时奇了怪哉:刚才怒气冲冲的一副要打要杀模样的人,是面前这人吗
她仔细又瞧了瞧,人是这个人,没错。那么最有可能的就是,这人是个雷声大雨点小的。她放心不少。
如此又等了一会儿,还不见那人发功打过来。她把心一横,不怕死的又道:“那个,敢问一句,那些花叫什么名字什么烟还是烟什么”
怪不得她胆大。美丽的东西人人爱,尤其是花朵。水二柱不例外,也喜欢赏花闻花种花。碰到没见过的品种,难免忍不住想要问个清楚。加上眼前这人似乎没那么可怕,生了半天气也没见掐个诀来弄死她,说明这人要么还有点涵养,不会轻易跟她一个小姑娘较真;要么就是没那本事,也就是说他压根不是俞淙说的那位天才,估计跟她一样是个走后门上来的。
她问完又等了一会儿。那人绷着脸迟迟不肯回答。她只觉索然无趣:搞了半天,竟遇到个锯嘴葫芦,啧啧!
转念想起那边花圃里的残败景象,她不禁又自言自语起来:“照我看,不光那烟什么花还是什么烟花,还有其他那些快要死掉的花木,它们或许原本就不该栽在这个地方……”
她这回声音不小,那人自然也听见了,撇头看了她一眼,忽问:“你是谁”
水二柱登时好笑好气,怎么又是这个问题还有完没完了
她打算也这么回他一句,又一想算了,给他随便说一个就是,免的让他记仇,坏她大事,便又堆起笑说道:“我是才刚从山阳城上来的,我叫蔡棘。”
那人早等在那儿,一听冷笑:“蔡棘是吧我跟你很熟么”
“……”
水二柱终于也被人堵了一回,气的牙根发痒。眼前这人面上纯良无害,实际上内里带刺儿,与她说话半句不投机。今日她的正事恐怕不好办了……
这么一想,她只得歇了其他心思,先在肚里打起腹稿来,考虑如何跟面前这位天才说明她的“良善来意”才是。
那人见她自打一来一双眼睛便盯着他打转,说话又没个正经,绕来绕去的,半天不肯回答身份来历,便以为她心虚。料想她是个有贼心还有贼胆的痴心妄想之徒,不知从哪儿打听到他的消息,偷偷跑进来纠缠他。他的耐心荡然无存,冷着脸道:“你看够了没看够了赶紧离开。”
他原本想爆粗口,叫她滚。奈何对着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女孩,实在吼不来那等粗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