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要么上头有人护着,要么下头盘根交错有人掺和着,不然这帮无依无靠的匪徒又怎么可能存在这么久。”
屈原晃着茶杯,不轻不重地夸了一句:“真知灼见。”心中却戚戚然,一个外乡人都能看得如此透彻,翰林舍的那帮人却揣着明白装糊涂,硬是处置不了这水匪,说不定这真实的情况是两者兼而有之,上下的根都已经烂透了!
屈平和庄休慨叹一番后,渡口边陆陆续续有船夫开始上船解绳摆桨离开,不过这些先离开的大多是载货的货船,他们出航可不看船上到底有多少货多少人,只要有人包了他们的船,哪怕只运一件货他们也是会出航的。
至于剩下的大部分运人的小船则逗留在渡口,尽可能得往自己的船上拉客人,毕竟一趟拉十个客人和拉一百个客人的收入是完全不同的。
屈平在渡口边为庄休找了一只三层的楼船,这楼船在渡口所有的船中勉强算中上,其船资也不怎么便宜且只收取金银财物,不收飞鸽里的赞。庄休平时没有在钱庄兑换过这些财物,所以这船资最后还是有屈平垫付的。
“这笔钱,我会再还你的。”庄休向屈平保证道。
“没事,这点船资就当我请你了,等下次我来周御书院时,庄休你再请我好好吃一顿就好了。”
“好!”
庄休同意,其实他不喜欢欠人人情,但是飞鸽在异地不能使用,所以他也没法将船资转给屈平,只能接受了屈平的好意。
屈平在守船的船夫那买了一块铜制的登船牌,据说这种登船牌在一月的时间里可以不限次数地乘坐本字号下的所有船只。
庄休从结果这块登船牌,先是郑重地朝屈平作揖道谢,后再船夫的催促下上了船。
庄休站在船头瞧着岸上的屈平越变越小,直至变为一个黑点时才离开船头,去往楼船二楼的屋子休息。
这楼船三层,一层住的是船员和大部分普通的凡人客人;第二层住的则是稍微有钱点的或有些修为境界的人;最后第三层住的人就是修为境界已超凡脱俗,至少要回御空飞行的修士才能居住,不然船主宁愿空着也不愿让一些小喽啰进去辱了这个地方。
不过真要算起来,庄休是有资格去楼船这第三层的,但屈平似乎不想让庄休那么引人耳目,便将他安排在了楼船的第二层。
天色将晚,船下的范湖水比天空更早得幽暗下来。
因为一般的船员不允许在船上生火,所以他们都自备着冷硬的干粮充饥,幸运的是庄休没有这种五谷之忧,但他在昏暗的船舱内待得有些压抑,就推开门准备到船头透透气。
来到船头,庄休凭栏而立望着范湖边上不断往后退去的茫茫雪山发呆发愣。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庄休脚边的甲板上都积起薄薄一层雪,天上的星星也不吝惜自己的光芒,在天上不停地闪烁着。
一个和庄休一样的人,同是沐雪而行并站到了庄休的身边,向庄休招呼道:“兄弟,你的白头发是哪里做的这么逼真”
庄休转头瞧了一眼身侧这个流里流气、穿着红绿配花哨衣裳的陌生人,然后不咸不淡道:“这些都是真的白发。”
“哦”陌生人夸张地长大嘴巴,然后一只手捂住嘴,一只手指着庄休的白发,惊讶道,“天生异象,不得了!不得了!”
庄休朝他干笑了一声,随后准备离开船头,可那陌生人却一点也不识趣地拦下庄休,说道:“你也是修士吧是野修是春秋八院还是八王朝”
庄休没有回答,反而开始警惕起这穿着奇装异服的人来,担心他就是所谓的水匪,现在问自己的身份就是为了给接下去的勒索做准备。
“不不不,别用那种看坏人的眼神看着我,我是个好人!”花哨衣服的人摆着袖子为自己辩解道。
可世间自称不是坏人的人,虽然不一定不是好人,但也不一定一定不是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