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多年也没被师傅养残了,我倒是一点不担心,只是免不了被动接受师傅那行云流水般的手法,叫人防不胜防,我没来得及躲开。
上好了药,耳内不再有痛感,我也有精神开始观察一下师傅的卧房,自我儿时起师傅便教育我——女子的卧房不可随意出去,所以应师傅的话我极少来此,至于吃食什么的都是直接去庭院里。
师傅的住地并不像她平日里毛毛糙糙的性格,东西的材质我没留意,而一切都透着典雅的气息,像是隐居老林的亡国公主,即便境地狼狈也会坚韧地维持自己的姿态,很快师傅的神态将我从天马行空中拖了出来。
公主便是那亡国的也不能作出如此……的表情吧,带着心烦还有忍耐着的窝火,师傅并不喜欢带孩子,当年能与我结为师徒实是无奈之举,看来这么个哭巴精儿多半要被师傅抛包袱了。
药效起的不算慢,也可能是心境定了的缘故,我已能够隐隐约约地听到点声响,好在那老头并无意中伤我否则真个要是聋了也不知道能上哪儿哭去,提到老头我已从最初的惶然转而默默接受,总有些人的离去令人不知所措。
可我并非当事人,最多堪算上个旁观者,而真正的当事人正躺在我师傅的怀中咯咯地笑。
哭巴精儿不哭的时候还挺可爱的,软软糯糯的像个刚出锅的粽子,如果是豆沙馅儿的就极好了。我试着伸出手指一戳哭巴精儿的额头,谁知才碰到那家伙又要咧着嘴开始哭。
我悻悻地收回了手。
心想着不再招惹他,反正哭巴精儿也快要被师傅送走了。
估计见我状态稳定下来,手也不再哆嗦,是了,自我坐下后才注意到自己的手一直在哆嗦,不知是何原因,定是哭巴精儿太重了。这时师傅开始问我遇到了什么,我一一给师傅讲述,只是讲的前言不搭后语,我压根没看到那伙人长什么模样,路过听了几句话便不得已接住这‘飞来横祸’。
我自己都没明白自己都说了啥,师傅却好像听懂了,她点点头然后将目光转向一点不再动弹,这是师傅独有的思考方式,我只需等个结果。
哭巴精儿,把你送去哪儿就看师傅的意思了。
精神有些微的疲惫,安然闭上双眼。我很久没有疲惫过了,大概今天的经历实在超出过去几年的全部认知,武功再尚可也不过是个山里长大的少年,能有什么见识。
是师傅把我保护得太好了。
我十六岁的脑袋里第一次升起来想要下山闯荡一番的念头,展翅翱翔的念想一旦产生就如有人在挠我的脚心似的总也挥之不去,我得斟酌斟酌,考虑如何能够把师傅说服还不会让她担心。
——殊不知人算不如天算。
师傅轻敲桌面将我意识唤回,睁开眼看到的是师傅笑的极为柔和的脸,我闭上眼又重新睁开,原来没看错,今天是怎的了,师傅被精怪附身了不成。许是我的表情过于惊异,师傅翻了个白眼,说道:
“潸潸啊,今后就由你来照顾师弟。”
师傅叫我潸潸准没好事,这是她的恶趣味,然而照顾师弟是个什么鬼师傅要收徒了人呢看着师傅一脸‘慈爱’地抚摸着哭巴精儿毛绒绒的脑袋,我心中有了一个猜测。
不是吧!哭巴精儿要做我师弟,还得小爷还照顾他小爷照顾的怎么也该是个玉雪乖巧的小女娃吧
至于是师弟不是师妹的问题被我理所当然地忽视了,师傅法力高强兴许有自己的法门感应男女,不是我这等俗人可以知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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