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步知妄睡了又醒,醒了又睡。毕竟是被倾城剑这杀器所伤,饶是青城换药频繁,伤口也好的不快。这一日,青城正在为睡着的步知妄换药时,谁知这伤的连床都起不来的家伙竟然突然用力抓住了自己的手。
青城见步知妄眼睛依然闭着,但眼皮颤动,显然是醒了,不过是在装蒜。青城又好气又好笑,却任由他抓着,只当是他要说话,就这么静静地坐在床前。
步知妄握着青城滑腻的小手儿,心里怦怦直跳。虽然这几日青城待他很好,又换药又喂食,两人还聊了很多,全然忘记了对方的身份,只觉日渐亲近,但自己突然之间控制不住的举动,显然是有些越界了。青城这么安静,是生气了吗步知妄只觉眼皮沉重,怎么也不敢睁眼去看青城的表情。
当空气安静下来,一秒钟都显得无比漫长。步知妄喉中干燥,吞咽了下口水,正要睁开眼睛表明心迹,却听青城疑惑道:“咦这布上怎么有字......”
说罢,青城自然的抽开了手,步知妄只觉肩膀先是一凉,然后一阵剧痛,那包裹着步知妄伤口的破布,被青城“嘶”的一声用力扯了下来。
“啊!”步知妄惨嚎一声,不但“醒”了过来,还坐了起来。
看见步知妄的惨状,青城扑哧一声笑了,然后又关切的问道:“怎么,你很疼么”
步知妄见青城眼神关切,但却藏着一丝狡黠,知道青城是故意的,便揉着肩膀,讪讪笑道:“不碍事,不碍事”
步知妄见青城手里捧着的那块破布,猛然惊道:“对对,是有字的!”
青城将那破布铺展到床榻上,见那布已被血迹浸湿,步知妄先前所见的那一行字又浮现了出来。笔法苍劲,颜色鲜红,在这脏旧的破布上竟也格外分明:
云起时飞白
云灭时飞烟
日荡于浩渺
日沉于西山
忽南去撷茶
忽北去扬鞭
梦醉游东海
梦醒荡酉关
字迹连续工整,到这“梦醒荡酉关”便是最后一句了。
“这句子读起来豪放的很,是谁写的啊”青城问道。
步知妄又哪里知道了,但他唯一可以肯定的是,这把戮魂剑自从被老祖宗步云栖拿这破布包裹起来传与后人,后人便无人再敢动过,就算有人动过,这布上的字迹沾水才现,恐怕二百多年来,步知妄是第一个发现这布上有字的人。
步知妄又细细看了看,发现这字迹看起来有些眼熟,猛然想起来,父亲步沧海那屋曾挂着老祖宗步云栖亲手所写的《定风波》,其中“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情”之中的“去”字和这破布上所写的“忽南去撷茶,忽北去扬鞭”当中的“去”字所用笔法别无二致,看来,这布上之字,必然是老祖宗写的了!
想到这里,步知妄突然间只觉脑袋一热,激动的捧起破布,答道:“这,这是我老祖宗步云栖写的!”
青城见他激动的样子,还捧着那块破布恭恭敬敬,不觉有些哑然。又想到那步云栖正是当年杀她青家祖先之人,两家世代的仇恨皆是因他而起,转而一想,自己不杀仇人也便罢了,竟然还在这照顾他,而且有说有笑,父亲倘若知道,非得气死不可吧
青城这么想着,但觉心下黯然,淡淡的“哦”了一声,便起身走了出去。
步知妄正在为自己可能发现了天大的秘密而兴奋,完全沉浸在这解谜的过程中,也未察觉出青城的异样,只当她出去打水。每次换完药,青城都要去湖里打水做饭。
这些句子,比起诗词,更像是一首歌诀。老祖宗写这歌诀,又用了一些心思将它隐藏,其中必定有深意。况且,这歌诀是写在布上,而布是包着戮魂剑的,莫不是和这剑有什么关系剑......剑法!是了!
步知妄恍然大悟,心脏剧烈起伏,因为太过激动,左肩刚刚愈合的伤口竟然裂开,他却全然不觉。老祖宗步云栖留下的步云剑法,二百多年了,步家无人练会,其一是因为那剑法太过难懂,一招之间要以不同的姿势刺出百余剑,谁能练会其二则是因为这剑谱看着竟像老祖宗随心所画,除了步云剑法四个字,便再也找不出一个字了。老祖宗的亲儿子问他,他都不肯吐露半个字,还要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