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此次能转危为安,全凭上天的恩赐。”几日后,皇帝发了这样一份诏书,“今日之后,朕定当全心奉道,承感仙人之心,再不敢有懈怠。”
皇帝认为自己之所以能够转危为安,全凭自己平日里奉道的那份虔诚之心。那之后,他干脆长久的居住在了西苑里,继续与一群道士摆弄那烟雾缭绕的丹炉。他在处理朝政上更加懈怠,多数时候,他会将政事交给武英殿大学士严嵩。众人都说,严嵩是个颇有手段的人,也是个不可多得的忠臣。
忠臣但凡是读过一点史书的,都会很了解严嵩这个人。他挟势弄权,贪污腐化,从古至今都臭名远扬。我依稀记得,他倒台的时间大概是在1565年左右,结合现在时间来算的话,严嵩大约还剩十几年的时间可以兴风作浪。
曹端妃与王宁嫔死后的几日,众人皆对此事讳莫如深,若有人夜间提着骨灯路过西苑,时常会听见里面传来低低的传诵声,像是什么人在祷念,又像是在饮泣。那段时日,宫内人心惶惶,都传言是冤死的厉鬼在作祟。
当下我仍被关在牢里,他们恐我隐瞒了什么,遂继续对我进行拷打,希望我能供认出更多的细节,然而他们自然什么都得不到。我在心中盘算着日子,数着透过窗户的一道道阳光,数着漂浮在阳光里的灰尘,如枯木一般蜷缩在污秽里,直到等待着死期来临。只是我一直很难入睡,我时常听见黑夜里游曳着细小的窃窃私语,那声音像是熏儿,又像是曹端妃,似乎在哭,又似乎在咆哮。但我并不敢睁眼,只是隐忍着,等待天色微明。
“你的嘴倒是闭的很严,怪不得皇后让我好好关照你。”一个侍卫对我赞赏道,“皇后娘娘一直担心你经受不住拷问,幸好,你没有说不该说的。”
我低着头,没吭声。我的双手被吊在墙上,身上伤痕累累,衣服已经被血染得看不出本色。最初我被折磨的时候,还有闲情逸致叫上几句,但现在我连叫的力气都没了,有时候我会听见房间里回荡着一阵细微且怯弱的呻吟声,我花了很久找那声音的来源,却发现那声音是从我自己嘴里传出去的。
我觉得无比痛苦,但我无计可施。时间长了,甚至连那几个拷问我的侍卫都烦了,“你到底什么时候被砍头啊,你死了我们也就解脱了。”其中一个侍卫对我叹着气,“天天被关在这么个破地方,又热又脏的,真是活受罪。”
但那一天很快就会到来。某天早晨,我尚且在睡梦中,却被牢房门链的声音吵醒了。我虚弱的睁开眼睛,见到侍卫走了进来,但他们没有将我绑起来拷问,而是将一个蒙着锦缎纹布的托盘放到了我面前,托盘里面摆着一个瓶子。
“什么东西”
“毒药,你最好喝了它,这可以让你避免受那凌迟之苦。”他说道,“这是皇后娘娘特意赏赐给你的。”
说着,他拧开药瓶,递到我面前,我笨拙的抬起头,将里面的毒药一饮而尽。他站在那儿,见我眼神逐渐呆滞,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
“记住,就算到阎王殿去,也要管住自己的嘴,可不要像鬼神告密啊。”他嘱咐道,“下辈子投个好胎,要记得回报皇后的恩情。”
“是吗,回报”我哼了一声,“恕我直言,那我要跟皇后说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