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远离京都的淮安有户姓江的普通官宦之家,这江家里头有个傻子。
但是这傻子江荧啊,却没有住在江家,而是随着母亲同住在一个偏远的巷子内。
这次隔壁的几个小姑娘趁傻子江荧的母亲禾氏不在家,用一串糖葫芦就把傻子江荧给骗了出去。
她们讨厌江荧,并且听说她打从娘胎里生下来,便是一个痴儿。
可就是这样一个傻子,在如此穷困落魄的时候,即使穿着都浆洗发白了的布衣,都挡不住越发清丽的容颜。
加之禾氏对她的细心照顾,衣物虽旧,却很是干净整洁。
若不是江荧全然呆滞的眼神,完全无法分辨出,这竟然是个傻子。
十几岁的姑娘,正是对样貌最是上心的时候,正经的官家小姐,长得好看的,她们只会羡慕,却不会嫉妒。
因为她们这样普通的身份,只能仰望那些官宦家的小姐。
江家虽然也是官宦之家,按照正理来说,江荧也是官家小姐。
可她是个傻子,是江家的耻辱,若不是禾氏的坚持,恐怕早就被偷偷送到外面,任其自生自灭了,这么点大的孩子,抱到荒郊野外,还不就是死路一条嘛!
可现如今,这傻子都好好的活到了十三岁不说,这容颜竟还越发的晃眼起来。
这让邻边住着的几个小姑娘越发的讨厌起了傻子江荧。
她们将傻子江荧哄骗出去后,本想着以高高在上的姿态对傻子江荧羞辱一番。
可傻子就是傻子,捡起被她们碾踩过的糖葫芦,还能捧着吃得津津有味,丝毫不觉得自己受到了什么屈辱。
这几个同住小巷子内的小姑娘感觉自己使劲出的拳头像是打在了一团松散的棉花上,原先兴高采烈的跃跃欲试,这会儿都觉得好没劲儿啊,完全没有原想的那般畅快。
尤其是带头去欺负傻子江荧的秋芳,她抬头看见前头需要好几个人才能合抱住的大树,突然恶向胆边生,一个傻子不懂得什么叫做羞耻。
那痛,总还是晓得的吧!
秋芳,凭借着心头的一股气,猛地揪起坐在地上吃糖葫芦的傻子江荧,拽着她的头发就往这大树干上撞去。
力道之大,令傻子江荧当即两眼一闭,不醒人事了。
猩红的血从发丛中流出并不明显,但是滴落到一旁干涸的黄土上,就显得格外刺目了。
从旁的小姑娘们都吓傻了,而身为始作俑者的秋芳看着地上的昏迷不醒的傻子江荧第一反应竟然是若是刚刚自己能将傻子江荧的脸往这大树干上撞,这都见血了,指定是要落下疤痕的,可这伤口在头皮处,纵然伤得重了有疤痕了,也是看不见得.......
秋芳正暗自后悔之际,其中一个胆小的姑娘,吓得哭了起来,指着地上的江荧对自己的同伴说:“这傻子都流血了,不会是死了吧!”
秋芳听后眉头一皱,心中也开始了惶惶不安,后知后觉的怕了起来,江荧的死活,她可不在乎,但若江荧真的死了,还是因为自己,这就大大的不妙了。
她的眼珠先是在眼眶内打了一个转后,看着哭了的椿子用安慰的口吻,又似乎在循循善诱大家伙儿:“莫怕,咱们一起将这傻子给抬回去,是这傻子贪玩非要跑出去的,咱们看见了也是出于好心才一同跟上的。”
“哪里知道她跑得这样快,我们追上她的时候就看见她自己用头撞这树干,傻子做事哪能按照常理来呢!”
“咱们把她带回去,这后面的事情嘛,生死有命,富贵在天的,和咱们可就没关系了.......”
原本还在抽泣的女孩椿子,听着秋芳这样说,先是怯生生的又看了眼地上的江荧,然后才望着秋芳:“这、这不是撒谎了吗”
秋芳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敢情咱们哄骗这傻子出去的时候就不算撒谎了出了这样的事,若是这傻子命大活着还好,要是死了,今儿个咱们在场的,可是一个也别想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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