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澄澈的宛如人世间上等的青玉,无半点飘絮,无半点涟漪。
嘈杂的喧闹声里夹杂着犬吠与鸡鸣,人来人往,任谁也看不出其中多少,花衣熙熙攘攘,锦衣华服屡现错出。抬轿的官家脚夫喘着粗气在那里晃晃悠悠,他们的呼吸里是浓重的粗茶气息,牙缝里更是熏臭的腌鱼咸菜气息,然而他们的面庞坚毅黝黑,一如当时的日光正好。
“天呐!”
远远的一声惊呼,一抹娇小玲珑的身影灵活地从密集到几乎不透风的人墙之中钻了出来,人墙顿时崩塌,万物为之一变。
“逼良为娼啦!逼良为娼啦!”
娇小的姑娘顶着满头的珠翠钗环,叮叮当当地穿行在人流里,她的手脚上系着铜铃铛,铃铛上浮绘着许多的美人舞女的优雅姿态,简直像是天鹅交颈般动人完美。
“啊!我的果子!”
路边的摊子上本就摆满了整整齐齐的红艳果子,可是这小姑娘一个乱窜,脚下忙乱,手上也没有闲着,抬起手就是一个上扬,活活地将那些累得层层叠叠的红黄果品推翻得一塌糊涂,任谁来了谁也瞧不出它原先的模样。
半百的卖果老朽当即心疼地扑上自家散落在地上的果子之上,徒劳地想要用自己脆弱的身躯将这些蹭上了灰尘的鲜亮果子给护住,然而徒劳终究还是徒劳。
旁边有不少人在叹气,为这个小姑娘的荒唐行径感到痛惜,更是为老翁感到同情。
美人铃铛,这可是沧洲一地平白惹不起的“蛇蝎”楼啊。
忽然间一名二八青年从旁边的楼里一跃而下,一身的粗布短打,细心地躲开了满地的果子,二话没说,俯身便帮那老翁从地上捡起了果子。
“让开!让开!”
人群里窜出一群虎背熊腰的大汉,个个的侧颈之上都用刺青刻着玄秘的“极乐”二古字,字体奇古无比,略有些扭曲与变动也像花绽开一般,自带妙处,伴随着人体的行动血脉贲张而旋转开放。
那青年虽然勇武,却也不是什么莽撞之辈,他一个扫堂腿精妙地将果子尽数扫到了街道的两边,堪堪地避开了那些乱窜的大汉。谁也不清楚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只是仿佛忽然间,那么一下子,半个沧州城都好像震动了一下,发出宏伟的波澜,似乎是有什么妖魔破开了万古的界碑。
青年微微皱眉,看向远天,隐隐约约地察觉到了一丝丝的不同寻常。
只见他一个鸽子翻身,猿臂一展便将满地的果子尽数收起。
他用衣摆兜着果子往老翁的篓子里一抖,咕噜咕噜几下抖了个精光,接着他便朝着那名抱着三五只果子的老翁点点头略微示意,健壮的腰身一动即刻便起身一跃而出追往了刚刚的那群大汉所奔跑的方向。
“老爷子,小子先走一步!”
这年轻人的步伐不大,然而去势却是非同一般,犹如风雷,不动则已,一动三丈,旁人完全看不清其中的动作,只能略窥一二玄妙情状。
路旁酒楼茶馆胭脂铺子无数,氤氲的香气交杂在一块儿仿佛是陈年的老酱缸,酸菜老醋红曲,什么东西都在这里混杂着生发过,最终散发出令人目眩神迷的力量。
一块又一块纹路天然又各不相同的大石铺垫于脚下,石面光滑如水磨的一般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