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决用了很久,方才从懵逼的状态里找回自己的声音。
“深流,这是——”
云深流眯了眯眼睛,浅浅地一笑,衣摆微扬,风华如茂,眼中波光流转道:“师兄,好看吗”
白决:“……”
——这是好看不好看的问题吗!
他的视线里光是轻轻地一斜,便看到了少说也有二之三四的各宗各派的故人。
也不完全是故人,确切点说,应该是曾经一同杀进凌天门的替天行道的修士,而且还是修为相对较高的那几位。
“你把那些人……怎么了”
云深流听到白决语气里的犹疑,一颗心沉了沉,却又硬了硬,似笑非笑地睨着站在自己身侧的白决,声色低哑,附耳道:“怎么师兄莫非还要同情这些杀我父母,践踏我凌天门的宵小之徒”
“我……不是。”白决愣了一下,反而内心归于平静,“云深流,当年之事,错因在我,这些……前辈们说到底也不过是因受人蒙蔽而——”
“蒙蔽”云深流冷冷地笑了起来,整个人的气势都带上了残酷的意味。
他顿了顿,望着有些畏惧的白决,深吸一口气,锋芒毕露的眉宇霎时间便归于宁和,淡淡道:“师兄,他们胆敢与我凌天门为敌,势必应该料到有这样的后果。更何况——这些人,谁手上没有点肮脏的东西呢仙途逆天,夺灵造化,那也是他们自己乐意受了那一层蒙蔽!”
“你没有错,错的是我不够强。如果我足够强大,师兄,没有人可以把你从我手中夺走。”
白决:“……”
——我师弟怕不是有分分钟沦为魔道的变脸绝技。
“可是把他们做成灵志全无的傀儡,这样的事情也未免有些过了。”
云深流看着白决:“那么他们来灭我云氏满门,杀我父母,毁我凌天万年声誉——这难道就不过分”
“那……我们继续往前走”白决深知云深流所言非虚,这是他劝不了的事情。
毕竟那些人当年高举着“替天行道”的大旗,聚集万万之众绞杀凌天云氏,所用的名头便是凌天门的剑心道乃是魔道,修炼速度奇快无比,然而修炼者却终将入魔,不可救药。
白决不是没有动摇过信念,可是,云氏中人千百年来都始终镇守着荒凉冰冷孤寂的朔方原,代代恪守祖训,未曾有过任何的仗势凌人的污名。
而如今见过正心碣之后,他也知道了,凌天门这三个字意味着什么,而云氏又到底意味着什么。
仙道势弱,魔道大兴,如果没有凌天门留下的天域屏障的存在。只怕是西陆魔界强硬的铁蹄早已踏平了东陆的万水千山,片甲不留。这不是说魔界如何不堪,只是仙魔不同宗流,冲突不可避免,而天域屏障强行将这个冲突的发生推后了几百年,以期有人能够更加平和地解决仙魔之间的对立。
为了这一个“平和”,云氏世世代代都被“不得善终”这四个字的噩梦缠绕着,无法超脱。
这是何等的牺牲啊
云深流微微颔首,将白决刚才为了看外面而给掀起来的红盖头仔仔细细地盖了回去,轻轻地抚平掺金的大红流苏,小声地叹了一口气,气息吹拂过白决的耳畔,惹得红晕浮起,有如红玉。
“师兄,牵住我的手。我带你去拜堂成亲,好吗”
饶是白决心底暗道:不答应你就该直接上手把我给抱走了。他的面上也是一红到底,红透了。
凌天门的山门千阶,一步一步地走上去,就听见耳边嘈杂的人声,那是几百年前气势汹汹地闯入凌天门叫嚣着“替天行道”的修士被囚禁了魂魄炼成了傀儡,身不由己地一遍又一遍地表演着被云深流操控出来的热闹景象。
世俗的纷扰里夹杂着不易察觉的脚步声,白决握着云深流的手又紧了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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