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络就转颐看了眼一旁与自己比肩而坐的某王——有高大威严的梁孝文王殿下在此督阵震摄,即便不发一语,气势上也够这木香喝一壶的!
但某王自始至终当真什么也未说,只看着自家王妃处置这木香。奚络清楚,木香乃大夫人所送,大夫人与北宫景福殿里的马贵人又是堂姊妹关系,马贵人又育有五皇子与舞阳公主,说到底,这木香通风报信与北宫景福殿,无非就是大夫人借她奚络之名,安插在六皇子府里的眼线!
往深里说,其实也就是马贵人安插在六皇子府里的眼线!抑或说成是五皇子,也未尝不可……
可这些只能意会不能言传,更不能外泄,稍有处置不当,便会打草惊蛇,影响了两位皇子间的感情。但若不严惩这背后捅刀的木香,又不足以服众。
一时间,奚络顿感头大如斗——因为她属实下不了狠手。
早就熟知自家王妃心理的某王,则睒眸而笑,斜斜瞟了眼奚络那难以抉择的小脸,半晌才道:“……王妃殿下如此重情重义,看来是舍不得自己从西平齐坞带来的陪媵之人。”
之后转向侯览:“也罢,永巷长,放过这背主求荣的狗奴才一马!噢,不对,这主子原该是西平齐氏的大夫人才是,我梁孝文王府怎么也该不看僧面看佛面,给大夫人一个面子才对!那便罚份例三个月吧,都退下吧。”某王朝侯览挥了挥手,命其带人退下。却在奚络不注意之际,又向侯览使了下眼色。
侯览会意,带人退出了孝文殿。
只罚了三个月的月例,的确够给奚络面子了。奚络便感激地看了宗褚一眼。
见大殿内无有旁人,某王这才噗嗤一笑,道:“萱儿是怕坏了小王与五皇子的兄弟之情吧”然后又一本正经地叉手一揖:“小王多谢王妃殿下的体贴与体恤,小王不胜感念,感激莫名,铭感在心……简直说也说不完,道也道不尽……”越说越水,离题万里了。
奚络就翻了个大大的白眼给正自滔滔不绝的某王!
某王即刻停掉,却又不甘心被打断,顿了下又道:“萱儿,兄弟阋墙那是民间的说法,天家诸皇子之间便是你死我活的夺嫡之争,容不得半点闪失,稍有不慎便……”某王一双好看的眸底深处,现出一抹幽黯之色,仿佛经历过什么不堪回首的往事似的,痛楚深重,却也没有再往下说下去。
奚络却知道那是个什么样的结局!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后世那些个网文电视的,可没少有这样的题材!
便情不自禁伸出一双小手,握住了某王的一只大手:“殿下不是有封国领地吗大不了,日后安居梁国,永不踏足这京师之地,也可安享一世,怕他作甚!”
某王立刻反握住自家王妃的一双小手,动情地问:“那……萱儿可要陪着宗褚一世”
“这还用问吗萱儿岂能离开殿下!”奚络似看白痴般地睨了眼宗褚。
某王的眼底深处就现出化也化不开的浓稠情意来。
揽过自家王妃的肩头便欲图谋不轨!
却被奚络接下来的一句话,打了个措手不及:“再者说了,不是有汉家故事吗——皇室之妻妾不得改醮和再醮!萱儿即便有那和离之心,又岂能离得开殿下!就像三皇嫂耿娥皇,能离得开三殿下吗殿下说,是这个理儿不”
某王的喉结处就梗了梗,生生将汹涌的火热压了下去。
奚络的水眸深处,便似小狐狸得逞般,闪出一抹慧黠之意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