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一折中,倒引来了细君乡公主悲切的伤心。细君乡公主抽噎得更厉害了,张着一双水蒙蒙的大眼睛,哽咽着道:“细……细君的娘亲,细君总也见不到,细君想……想念得紧……呜呜……”细君乡公主的泪水便大颗大颗地滴落了下来,打湿了奚络满满的一手。
一旁的司馔闻言,也跟着抹眼泪。又膝行过来,一边替细君乡公主拭泪,一边抽抽嗒嗒地哄劝:“乡公主莫要哭了!新王妃不知乡公主的娘亲乡公主再也见不到了……新王妃不是有意那么说的,乡公主若再哭泣,新王妃还以为错了呢!乡公主乖,莫要再哭了,看哭花了脸,父王该不喜欢乡公主了。”
作为细君乡公主父王的宗褚,果然一脸的不喜:“行了,细君,莫要再悲悲切切的了!父王不是跟你说过吗,细君的娘亲几年前就已升天了,细君再是想念得紧,也是没用的,细君还要好好地活着呢!来,细君,到父王这里来,父王又给细君娶回个娘亲,细君可喜欢”宗褚便伸手抱过细君乡公主,仔细地为其擦拭着泪水。
目睹着这一切,奚络很有一种局外人的感觉。好似她的到来,打破了宗褚与细君乡公主的舐犊父女之情。
便悄悄收回了手,暗暗用娟帕擦了擦被打湿了的手背。
跪立于酸枝梨木地板上的司馔,便几不可见地撇了撇嘴角。
司馔不是没有听闻这位新王妃之前的名声,在那日浇水盥洗之际,她便留心观察过,之后,在同牢之礼时,她更加留意。虽然这位新王妃给她剩下了少量余食,她也感激这位新王妃对她所表现出来的善意,但无形中也表明了,这位新王妃其实并不像兰惠所言的那样,精明能干,而是果然有其呆傻之气!
呆傻就是呆傻,若没有一星半点的真相,又岂会有望风捕影之说!
司馔低垂的眼睑里,是无以言说的兴奋,和丝丝的蠢蠢欲动。
先王妃走了这几年,六殿下连正眼也未看她一下,更别说碰她了。六殿下的眼中全然被那个镝先生吸引了所有目光,哪里还能看到她这个曾经的御婢!
当初虽然只被六殿下蜻蜓点水似的触了下,她其实并未破身,也并未尝试过男欢女爱的滋味,可她总也是被“宠幸”了,被永久地冠以六殿下的御婢一职!对于这一点,她之内心是真心感激先王妃的。若不是周毓那个自以为大度的贤王妃,她一介媵侍,怎么可能那么快地就上了六殿下的卧榻!
尽管只是偏殿里的卧榻,可那也是六殿下的卧榻啊!
司馔的一双滚动眼珠子,便不可遏制地溜向了此间寝殿里的卧榻上。
哼,别看六殿下嘴上说得好听,新王妃如何如何,现下还不是与她一样,在这个偏殿里的卧榻上敦伦!
不过这样也好,虽说新王妃早晚都得取代逝去的周毓,可这也正好表明了,六殿下并非如传闻的那样,与镝先生有断袖之情!
这是不是也表明了,她作为御婢,先王妃之媵侍,还有机会再次被六殿下所宠幸
要知道,这几年,她为了六殿下,可是下了血本,不惜破身除瓜以就六殿下的……
此时的司馔,眼底蓦然就燃起一簇蠢动的火苗!那浓烈炽热的暗涌,似是一辆承载着不堪重负的街车,呼啸而过!
擦拭完手背的奚络,不期然抬眸,正瞧见司馔那异样狂热的眼神,而那眼神朝向的方向,又正对向了哄劝细君乡公主的宗褚。
没来由地,奚络的眸色就暗了暗。
甭管她对宗褚有无真心,她也不愿意亲眼看到,有人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这么大胆放电给她这个目前才刚刚新婚不久的夫婿。怎么说,她齐奚络也是名正言顺的六皇子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