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尔人的光子弹将西格玛恒星摧毁后,我不得不随她迁徙到方丹星系边缘的行星带。
“昆”将情绪程序重置,让我再次归于原始的人类。
她说,没有什么物种能比人类更爱矫情了。
是啊,我回答。
那么,什么是矫情呢她问。
是啊。我回答。
什么是矫情呢
米尔星的她鄙夷地看了我一眼,对我说,我这里不需要如此高成本的语音复录机。你真是个奇怪的人,能将你送到这个荒凉星球,给你个定居的地方,让你恒星风暴吹不到、光速陨雨砸不到、暗物质触不到、无底黑洞吸不到,还要我怎样
是啊,还要你怎样我回答。
她幽幽地看着我,眼睛中显露出我捉摸不透的两点光亮。那并非米尔星人如心底之雾的寒彻原光,而是她独有的类人的幽怨。
好吧,你活着就好,你们的上帝之子。她说。
天空中的巨大卫星星团从青色逐渐变成了橙黄,预示着米尔星最高规格飞船即将降落,来接回他们的星际联邦长官。我向她挥挥手,意思是——去吧,离开我,我们不要再相见。
她紧咬着自己嘴唇,向天空举起光棱棒,命令飞船停止前进。然后冷冷地看着我,始终咬着嘴唇。
你活着,我也活着,其实也就足够了。她最后从嘴里挤出这句话。
对,我也是这么想的。我说。
我的机器人伙伴“昆”还是没有阻止住我的程序里那类情绪的释放,眼中的液体如串而下。
程序这东西就是这么奇妙,编写好了,欢乐就欢乐,伤感就伤感。不复杂,也不强求,她是这么说的,我也是这么想的。
所以,她回到暗冥之地,消失在宇宙中,坐标是en18s20es15。
红色行星只留下我一个人,对了,还有我的伙伴“昆”。
世界又孤独了,别再相信什么爱情,就算离那星球有几亿光年远能相聚,该散的还是得散,心该有多少光年远还是那么远,聚散就是这么无常。
——《爱情以光年计算》第十七章
盛天悯将整个读完,尤其是第十七章的最后这部分,整整又看了五遍。除了最后那句话与唐晨留给虞佳的信息一个字都不差以外,还有更令他奇怪的是,最后“她”的话里“上帝之子”的“子”字,被标成红色,感觉非常突兀。
莫不是写作之人故意留下的提示吗
他突然想到了景心琳,这感觉和景心琳给他留下的版画密码还有午后三点离开会场的谜题非常相像,于是打通了她的电话。
“怎么难道又在你那发生什么理解不了的事情了”景心琳直截了当地问,问得准确无误。
“没错,我实在无法理解的事情,也只有和你说了。难道我还有除了这种事情找你的理由”
“是虞佳身上发生的还是唐晨”她继续问。
“都不是,是你。”
景心琳吃了一惊,“我怎么又有我的事”
盛天悯将读完最后一部分的感觉和她说了一遍,但说得很抽象,让景心琳琢磨了好一阵。
“真是纳闷了,这分明不是我的手笔,我怎么会写这么酸的文字”
“喂,我并不是想找你讨论是否酸文假醋,只是需要你看看是否有什么和你所说的那些谜题有关系。”
“唔……这样,你把文件发到我这里。对了,我要的是压缩文件,不是已经解压的文件,明白”
盛天悯一时间不懂她这个附加要求是什么意思,景心琳只是解释,她要完整地从最开始这个并不出自她却和她的版画密码一样的设谜进行研究。
“这是裸地挑衅,不是吗”她这么定义道。
没办法,盛天悯将那个压缩文件通过电子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