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这出戏有这么多百姓爱看,并且还是萧炎特意带了她过来看的,李清凰大概也能猜到这到底是打算演的哪一出。果然,幕布拉开,那演青衣的戏子款款行至戏台正中,她身段很好,眉目秀美,倒是跟当年美名满长安的少年公主颇有那么两三分相像,她一上来便开嗓唱道:“古城墙头,人面桃花依旧,春风未懈,遥寄长相思……”
这台子戏便叫长相思,讲述了身份尊贵的公主和年少有为的少年状元郎君的故事。戏里的公主痴情而美丽,她对春闱一举高中状元的年轻状元郎一见钟情,时常会在状元郎下了早朝之后偶遇对方。状元郎并不知道她就是公主,还以为她只是深宫中一位小小的宫女。那状元郎胸中自有丘壑,岂是耽于温柔美色之人。就算他后来知道那个他错认的宫女是皇帝最宠爱的公主,他还是不假辞色地拒绝了公主。公主被拒婚,却并没有就此放弃,甚至还把自己的公主府开在了状元郎的府邸边上。一年过去,两年过去,公主痴情错付的状元郎娶了当朝太傅的嫡女,而公主却还在自己那座空空落落的公主府中苦苦等待,她在春华凋零的日子里弹起那首《长相思》,却不能把自己心中的痴情寄给一墙之隔的状元郎。五年后,当年由于美貌而名满长安的公主被送去了匈奴和亲,她在出发的路上一面弹琴一面唱着当年那首《长相思》。
这是许多个公主和状元郎的故事版本里其中的一个,也是最悲伤的一个。不少票友都当场落下了眼泪。
李清凰却轻声哼笑了一声,似乎还觉得这故事有点好笑。
萧炎见她没发怒也没伤感,反而笑了起来,诧异道:“你笑什么”
李清凰转过头,那一只手还是按在他的手腕上:“我笑这世间痴人太多。”她慢慢划动手指,她的指腹本就结了一些茧子,划动的时候更是激得萧炎轻颤了一下。她继续道:“你说,戏文里的公主这样苦苦等待又有什么意思呢难道就能等到她的心上人吗还把府邸开在状元府边上把自己关在闺房里弹琴,那得有多愚蠢啊。明明知道她这一辈子都不能等到对方,那她为何还要等如果只想得到对方,那为何还用这样等候的姿态等待一个对自己无情的人,直接把人抢回家就行了嘛。”
萧炎:“……”他都忘记了,她根本就不是普通的公主,她的想法根本就跟正常人完全不同。正常女子看到这种以自己为原型的戏,总会觉得屈辱。
李清凰又笑道:“萧家哥哥明明知道我跟普通人不一样,却为何要用这样的法子下我的面子”这种戏本里的公主都是在影射她的,没有人会觉得她看了以自己为原型的戏文还能高兴地笑出来。她当然也是真的不开心。可惜她在军营历练了这些年,能杠能打,这点小小的打击已经不能对她造成伤害。她忽然长身站起,伸臂按在他身后的椅背上,竟是把萧炎圈在自己的双臂之中,她爱怜地看着他:“既然萧家哥哥对我的误解这么深,我也不在意表演一下,如果我遇到了这样的人……和这样的事,到底会做
些什么。”
萧炎的呼吸几乎停滞了。
她晒得皮肤微褐,太阳穴附近还有一道发白的陈年旧疤,穿着简单利落的胡服骑装,这跟世人对于女子之美的看法截然相悖,可她依然是美的,只是这种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