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思淼没想到她竟是能喝出来,有点诧异地看了她一眼:“为父倒是从来都不知道你还懂得茶道竟是一下子就品出了不同之处了。”
李清凰垂下了睫毛,遮住眼睛里幽暗的光芒。
她并不算精通茶道,也就是当年在宫里有茶道师傅教导过罢了。
甚至可以说,在军营里那五年,每天不是干啃面饼就是吃一些乌糟糟得根本看不出到底是什么东西的炖菜,她的舌头已经完全变得麻木了。现在就算在她面前摆上一两银子一两的好茶和十两银子一两的好茶,她也区分不出什么高低的。
只是那股萦绕在茶水里的香气,让她想起了一些不太好的回忆。
李清凰撒娇道:“爹爹可别取笑我了,我能懂什么茶道,不过是对这茶水香气很喜爱罢了。”
她其实并不怎么会撒娇,一旦撒起娇来,还有点矫揉造作的姿态,只是林思淼心情大悦,根本没在意她说话的语气和她脸上的表情十分违和。他大笑道:“好好,为父的确是该为你引见一下的。”他站起身,走到花厅后面,神情还颇为愉悦:“晚柔,你过来一下,今日容娘她也来了,正好教你们两人见见面。”
晚柔李清凰一挑眉,又觉得实在有点意思,这陈氏才刚被揭破了真面目没几天,怎么莫名其妙就跑出了一个叫晚柔的女人来了这林思淼可当真是一刻都不能闲下来啊。不过她从林容娘的故事里也能听出,曾经林思淼和他的原配夫人也是伉俪情深,可惜原配夫人染上时疫过世了,他便又娶了陈氏当继弦,林容娘一直觉得以她父亲对她娘亲的用情至深,就算娶了新夫人,也不会忘记她的母亲,更不会待她不好。
结果——林思淼的确没有待林容娘不好,可是也绝对说不上好。他也的的确确是因为陈氏把自己的原配夫人忘在了脑后。
李清凰从前就觉得奇怪,如果林思淼是那种贪花好色之辈,他为何除了陈氏之外就没有多纳几个小妾来来去去就是那几个通房丫头,她还猜想过是不是陈氏当真手段厉害,把男人管得严严实实,密不透风。现在看来,陈氏手段是有的,而没有出现新人只不过是没到时候,时候一到,恐怕就得是春天里的韭菜,冒出来一茬又是一茬。
她把杯子里的茶水又倒回了茶壶里,这种茶水她可不敢喝,但是也不敢随便泼掉,被别人发现,她就等于直白地告诉对方,她感觉到这茶水有问题,就又少了一张底牌。
很快,林思淼就回来了,他还牵着一个身材娇小的女子,那女子在脚腕上绑了铃铛,每走一步,脚腕上就响起一阵细碎悦耳的铃声。不等林思淼介绍,李清凰就上前见礼:“爹,这位就是新来的姨娘了吧”
话音刚落,那女子啊了一声,有点害羞又有点嗔怪地转向了林思淼,小声道:“你跟大小姐胡说了什么呢!”她其实已经不算太年轻,大概有三十来岁了,可是声音却如同少女一般,宛若黄莺娇啼,她的皮肤极为白腻,嘴唇却是鲜红,一眼望去,这容貌隐约有些妖异感,可是再仔细一看,却会发觉她的五官平常,并算不得很美,眼角微微下垂,倒是显得很是无辜。
林思淼立刻笑骂道:“是啊,你胡说什么,怎么逮着一个人就喊姨娘到底是谁教得你这样的规矩”
林思淼说得虽然是责怪她的话,可是说话时却是语声带笑,似乎李清凰这句话令他格外舒畅。
李清凰默默地望着林思淼那张满脸带笑的面孔,再看看他身上那件绛紫色颇为光鲜的袍子,在他们都看不到的地方撇了一下嘴角。她一出生就在宫里长大,后来外出游历开阔眼界,还有什么人什么事是她没见过的,那些三教九流、奇人异士她都打过交道,就冲着林思淼那一脸老树开花春光满面的神态,还有他那身风骚的紫色宽袖长袍,她就知道这两个人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