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裴桓之对着干的除了已经死掉的王锡,还有一个叫刘禅的将军。刘禅是蓬门荜户出身,从一个小兵爬到如今的位置上,在军中的威信比王融王锡之流要高多了。这样的人其实就是个硬茬,你要让他心服口服其实是很难的,因为他是从底层爬上来的,他还会看不起那些世家子弟,觉得他们都是来混军功的。
休息过一晚,第二日他们就跟着平海关的将士们一道练兵。卯时二刻准点点卯,先负重跑,跑完了则是互相之间的对抗,做完这些才能去吃早饭,而早饭就是一碗清可见底的杂粮粥,吃过早饭再继续练兵,中间会排练阵法和队形,中午休息一下,下午则分开练兵。
李随棠本来就是清贵之家出身,一早上的高强度训练,练得他腰酸背痛,偷偷地自己捶了捶腰,被祈猛看到,则好一顿嘲笑,说他就是娘们兮兮的,这点程度就吃不消了,还不如回家抱娃娃。
李随棠最恨别人喊他娘们,他本来就长得眉目疏朗,一张面如粉敷的俊脸,倒像是个长安城走马游街的风流公子,立刻吼了回去:“祈猛,我警告你别胡说,不然我就揍你!”
祈猛只顾着嘲笑他:“那你倒是揍啊,动手啊,你看看人家公主,动手都不带威胁的,哪像你——”
既然要跟公主比,那他这口气还是先歇着吧。
祈猛这几天就对公主服气了,动不动就是“看看公主”怎么怎么样,弄得和当初后军那群人一样,就像是入了公主的邪教。
李清凰皱着眉,揉着她酸痛的肩膀,早上的负重她是有点吃不消的,本来男女之间力量就相差悬殊,她和男人一样负重跑,要坚持下来其实很吃力。可是军营里就是她一个女人,别人都背着同样的负重,不可能就为了她一个人而给她什么特殊对待,所以她只有咬牙坚持下去。反而之后的格斗和对抗对她来说要轻松许多,几乎不废什么力气。
这还只是第一天,经过一天的训练,第二天肯定会腰酸背痛,那疲劳就会慢慢累积下去,后面的训练就会变得十分难熬了。
她脸色有点不好看,方轻骑自然发现了,用肩膀拱了拱她,低声道:“你怎么了”
李清凰叹气道:“没什么,就是……”
方轻骑笑眯眯地揽住她的肩:“有什么不行的就跟哥哥们说,我罩着你啊。”
李清凰瞟了一眼他放在自己肩上的手臂,语气冷飕飕的:“哦,那先麻烦把你的手拿开,我怕我等下忍不住把你的手给剁了。”
到了第四日晌午,谢老将军的中军也到了。两头人马汇合在一起,谢老将军早听说了他们在萧城的所作所为,真不知道该罚他们还是该夸奖他们。要是罚他们吧,他们的确干得不错,就凭这一点人数竟然扛住了一次突厥人的袭击,还把百姓的损伤减到了最低,这一罚总是要打击别的将士的满腔热情;可若是赏,就凭他们在萧城的行事作风,他不给他们一人一个大耳刮子就算好了,他听说李清凰当着满城百姓的面,直接把萧城巡使给格杀了,简直气得无话可说。也就是李清凰有个公主的身份在,不然换成任何人做了这种事,都是要偿命的。他们还把王锡的人头挂在城墙头上,这桩事情虽然成了无头公案,但是大家心知肚明,不是他们这些人干的,还会是谁
谢老将军觉得多了一个李清凰,他的头发都要多白好几根。
在谢老将军抵达平海关军营的当日,李清凰才正式见到了刘禅将军。之前他们在练兵的时候也远远见过几眼,刘禅身材矮小而彪悍,和裴桓之的相貌堂堂、斯文有礼完全相反,他面容阴翳,脸上还有一道长长的刀疤,直接把他的脸划成了两半,据说是在战场上被人一刀劈在脸上留下的,一双眼睛还是三白眼,再加上他那阴沉的眼神,看上去就像一条伏在草丛中伺机而动的毒蛇。
谢老将军看到他,倒是笑着拍了拍他的肩:“我听说这几年你立下不少军功,都是骠骑将军了。”
刘禅笑了一笑。他这一笑还不如不笑,整张脸都扭曲了起来:“谢大将军却成了谢老将军,谢老,你看上去真是老了好几岁。”
这句话可是说是十分无礼了,可是谢老将军反而哈哈大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