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
“外公选的人,我觉得甚好,就应了下来。”郑楹神色语气毫无波澜,一如往常的柔婉,说罢低下头,继续抚弄琴弦。
“可周大帅每次问你,你不是都说父母之仇未报,决不出嫁吗”
郑楹猛然抬头,问道:“我同周大帅说过什么,你又是如何知晓的”
“我当然知晓,因为那原本就是我请大帅问的。”
郑楹顿时愣成一截木头。
詹沛继续质问道:“就算你是当着周大帅的面放不开、口是心非,可我不久前才握你手承诺过,话虽不及说完,可你也该知道我想要说的是什么,为何说翻脸就翻脸,才一个月不到就应了别家的求亲”
郑楹恼的就是詹沛的迟迟不肯明言,听詹沛提起,便倔强道:“我并不知道你想说什么。”
詹沛张口结舌,气得连连发笑,而后冷冷道:“那我在此就先恭喜你了。”说完回身解下披风,搭在架上,顺手撩起旁边盆里的水洗去脸上仆仆风尘,俨然以主人自居,毫不客气。郑楹也只随他去。
詹沛洗完脸,本以为能清醒些,而心中依旧五味杂陈,忍不住又责道:“这么大事也不同周大帅商量,主意还和往昔一样大。我还以为你改好了。”
“我嫁谁不嫁谁是我私事,听外公的有什么不对,怎么就主意大了”郑楹振振有词反问道,手下琴声悠扬婉转,一如她的语调。
“只要不带走阿樟,你自己嫁去就算私事,周大帅决然不管。”
“此言何意”琴音戛然而止,抚琴的女子没有抬头,脸色却猛地一凛,声调也变了。
“你自己嫁去可以,阿樟如今贵为薛王,身为础州之主,当然要留在础州,这是毋庸置疑的。”詹沛将话说得平静而又决绝。
郑楹抬头蹙眉狠盯住詹沛,詹沛却挑衅一般毫不退让地与她对视。两人互盯了半天,詹沛道:“这个先放一放,我连夜来,是为给周大帅传话。”
郑楹浑身一僵——原来他的回归只是为了别的事情,至于自己即将远嫁之事,还远远不足以激他赶回来,非但不足以,他还要逼自己独个嫁离。
詹沛自顾自坐下,取出怀中折子,开始从容不迫地逐条交待:“周大帅年事已高,受伤后身体又一直不好,面临大战,他有些话要交待你和阿樟:军务可仰仗高契,高契之后可仰詹沛、杜霄汉;政务照旧由王远闻料理,之后……”
詹沛徐徐讲着,而郑楹始终神色如常,看不出什么心思。詹沛见此方寸一乱,更增懊恼,又见郑楹目光虚无游离,仿佛似听非听,便停下,用一种十分怪异的语调讽道:“看来我不该先提你嫁人之事,令你神游魂飞,静不下心好好听我说正事,莫非那什么真是……压……压不住真要想,等我说完再想不迟。”
詹沛心乱如麻间竟犯糊涂借了冯广略当初呛郑楹的那句话——“春心萌动,压都压不住吧”只是省去了前半句。
这话郑楹当然记得一清二楚,此刻听詹沛说出,只觉脸上挨了狠狠一巴掌。然而这次,她在即将作色时居然强忍住了——一向克制的詹沛竟然连这种混话也说得出口,心里绝不是表面上这般淡定,指不定比自己还翻江倒海呢,于是强压下性子,淡漠答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