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儿,你先停下来好不好就算是要回去救沈将军,我们也要先想想该怎么救!”
东皇清微微喘着气,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心平气和。
颜儿现在的心情他明白,她怨他,他也能理解。
之所以追来,也并不是为了跟她解释,只是怕她太冲动出什么事。
特别是她本就腿脚不便,这不顾一切,跌跌撞撞的往前跑,已经摔倒了好几次。不知,她有没有受伤。
闻言,顾卿颜脚步果然顿住,胸膛起伏了良久,回过头来,泪眼婆娑的问道:“怎么救”
东皇清的心刹那间就被攥住了,心疼的抽搐。
顾卿颜满脸的泪,表情悲怆而无助,那条瘸腿已经不大受控制了,颤抖着垂在一旁,殷红的血迹透过红裙内雪白的中衣渗出,刺眼得很。
东皇清沉了脸,抿着唇不言不发,动作有些生冷的走过去,闷声道:“你先坐下,我先给你看看伤再说!”
东皇清不说,她还没发觉。一说,她才感觉到右腿疼痛不已。
低眸一看,裤腿已被染红了一片。
见一向如谦谦君子般东皇清,温润如玉的眸底染上一丝怒意,顾卿颜顾卿颜瑟缩了一下,知道自己做的过了,乖乖坐下,头垂的低低的,像只受伤的小兽,委屈又无辜的嘟囔:“你生气了”
东皇清差点让她气笑了。
手中动作却不停,取出随身携带的金疮药,小心剪开她腿上的衣裙,低声说了句:“可能会有点疼,忍着点。”
左腿倒没什么。
重点是右腿,她的右腿自瘸了后本就不能受力。
刚才不顾一切的跑,跌跌撞撞,不知道摔倒了多少次。
右腿被小碎石摩擦的已是一片血肉模糊。
见东皇清细致而又小心翼翼的给她伤口处上药,顾卿颜突然冷吸一口气,紧紧咬着下唇,眼泪控制不住的往下掉。
“颜儿,你怎么了是不是弄疼了你”
她依旧紧咬着下唇,不说话。
本来,她应该早已习惯了这种痛。
可人呐,就怕有人在乎着。
就像小孩子摔倒了,身边没人,顶多自己咬咬牙就站起来了,若身边有人,却要嚎啕大哭一场让人哄才肯起来。
此刻,因为有东皇清在身边,她突然觉得自己并没有想象中的那般坚强。
本来,这点伤,与她在刑部大牢和钰王府所受的伤相比,根本就算不了什么。
可她就是控制不住的眼泪往下流。
因为东皇清是除疏楼哥哥以外,第二个真心实意对她的人。
这段日子,她总在想,抛却长安的仇不说,跟他就这样平淡的生活在这小村庄一辈子,未尝不可。
东皇清撕下自己的衣摆帮她简单包扎了一下,暗自庆幸自己如今是个教书先生,穿的衣服虽不如以前精细华贵,但也不粗糙。
若是干农活时的短褂,包扎在伤口处,肯定会让颜儿更疼。
待伤口包扎好,东皇清一直抿着唇不语。
也许是因为疼痛,顾卿颜眼眶又红了一圈,头埋进膝盖里不想让他看到她强忍着的泪水。
东皇清无奈一叹,遇上她,他毫无办法。
拂衣在顾卿颜身旁坐下,他道:“颜儿,是不是很疼要是实在疼得受不了的话,你就咬住我的胳膊,这样会减少疼痛。”
他说着,将手伸了出去。
顾卿颜闷闷的“嗯”了声,还是不肯抬头。
“颜儿,你是在担心沈将军”东皇清猜测。
这下,顾卿颜终于有了反应,点了点头。
当初疏楼哥哥不跟他们一起走的时候,她就该猜到了。
她逃出王府,东皇钰岂会善罢甘休
留在帝都的疏楼哥哥,首当其冲的是他用来威胁她的对象。
她忽的想起那天夜里,乱葬岗那道清瘦优雅的背影,白衣翩飞,仿若仙人临世。
可就是那样嫡仙一样的人,却为她,背负了所有,永远只留一个含笑的正面给她。
“我要回去。”良久后,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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