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猜得一点儿都不错,冰凝确实是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先是把没有教育好弘时阿哥的责任推到皇上身上一部分,然后再替三阿哥开脱一番。此时此刻,她所有的心思全都放在如何解救钟粹宫那对母子身上,先前雅思琦前来托付她帮衬的事情反倒是全都一骨脑儿地忘在了脑后头。其实也不是冰凝厚此薄彼,而是她实在是担心皇上会重罚三阿哥和淑清。
冰凝的心意固然是好的,皇上也能够理解,但是礼法祖制怎么办呢另外,在宫中这一年的时间里,皇上又是为四个阿哥一同请师傅,又是在赏赐物品上尽可能地做到一视同仁,然而弘时阿哥的表现仍是让他格外地失望,不只是这一件事情,在其它的方方面面,三阿哥仍是我行我素,一点儿都没有什么改观,在后宫女人团结一致不再争风邀宠,小阿哥小格格都份外乖巧的时候,特别是连天申阿哥都收敛起顽劣性子的时候,唯独弘时阿哥,明明知道他阿玛最为在意他与廉亲王走得很近,却仍是不断地有风言风语传进皇上的耳朵里。
皇上很久都忍不下这口气了,但是因为忙于皇位之争,对弘时阿哥的叛经离道行为实在是顾不过来,只得是暂缓再说,然而从内心来讲,他早就想好好教训一下这个既想争皇储又毫不收敛的皇子了。这一回三阿哥自己犯了规矩,令皇家丢脸蒙羞,主动送上门来的借口,早已经忍无可忍的皇上犹豫再三终是高高举起了杀手锏。
“三阿哥素来行为不端,私自暗通八王府,这一回又作出此等不忠不孝之举,朕的脸面都要被他丢尽了,不是打一顿骂一顿就能解决的事情,这样吧,他不是整日里总贴着他八叔吗那朕就成全他一回,让老八收了他,看看老八怎么当这个阿玛,能教出个什么样儿的阿哥来。”
“啊万岁爷,这可使不得,使不得啊!”
“怎么使不得三哥自幼养于宫外,不也好好的吗何况三阿哥都快二十岁了,怎么就不能……”
“三阿哥怎么能够跟他三伯比呢”
“怎么就不能比呢”
皇上跟冰凝较起劲来,这个心思他早就有了,只是一来忙于政务国事,没时间收拾弘时阿哥,二来这么大的事情,想一想很容易真正做起来非常艰难。这个决定一旦做出,那可就是父子恩断情绝,自然是要格外慎重。
冰凝乍一听皇上的这个惩治法子,当即是被吓得魂飞魄散,原本她以为三阿哥最多就是受到仗刑,再去祖宗牌位处跪上个十天八天就已经是很重的处治了,哪里想到,皇上竟然下了对弘时阿哥下了狠手,也充分表明皇上这一次是真的对三阿哥失望透顶了。如若知道皇上是打个这个主意,她哪里还敢责备皇上“子不教、父之过”呢就算她再是聪慧绝顶,也断然想不到这种处治法子,毕竟男人与女人在对待儿女的问题上多多少少还是有些不同,男主外,因此就更理智一些也更严格一些,女主内,因此更感性一些也更宽容一些。
皇上既是恨铁不成钢,也是对三阿哥失望透顶,另外,若不是弘时阿哥总是站到廉亲王的队伍里,他又何苦如此下此狠手去责罚呢虎毒还不食子呢,就算他是一个铁腕手段之人,也不忍心动自己亲生阿哥一根手指头,想来想去就只剩下眼不见心为净了。另外也是想借这个机会让三阿哥好好反省一番,好好磨砺一番,如果幡然醒悟、真心悔过,到那个时候再解除过继,重新当回他的皇阿哥也不迟。
只是皇上的这番苦心不要说弘时和淑清母子接受不了也理解不了,就连冰凝也是无法授受和理解。
“回万岁爷,先不说比得了比不了的事情,您若是下了这道上谕,怕是三阿哥的脸面都要被剥尽了,将来他一辈子都要抬不起头来……”
“他的脸面被剥尽了那朕可是要好好问问你,朕的脸面呢不是一样被这个逆子剥尽了吗朕只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怎么三阿哥的脸面竟是比朕的脸面都要金贵,都要尊贵吗”
皇上一席话令冰凝登时哑口无言,是啊,皇上只是以牙还牙罢了,只是法子极端了一些,但冰凝也知道,冰冻三尺非一日一寒,皇上并不是因为这一件事情而恼怒,而是这十几年来点点滴滴、潜移默化之中积攒到了这个程度,已经成了一个巨大的毒瘤,不下些狠手段,尽快铲除,怕是将来更要酿成大患。
道理她都能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