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房中,先生吴平端坐在镜子前,摸着自己锃亮亮的光头,今天,他非常开心,因为很快自己便能当上宁州第一书院的夫子了。
这是何等的荣耀,又是何等的机遇呢。
昨天,当路过鹿山镇时,恰巧碰到五年不见的好友方继长,从方继长的口中得知他们鹿山要招募新夫子,方继长看着自己的样子,打算让他来试试。
那时候,吴平表面严词拒绝,自己是个非常体面的人,怎么能随意在人前显圣。
在方夫子软磨硬泡下,才捂着胸口,很勉强地答应了。
等上鹿山,才发现传言非虚,鹿山果真是个待人优厚的好地方,宁州第一的学府。
这里能当上老师的人,薪水比其他地方的老师要高出一倍,包吃住,年终和日常节假日都会有补贴。
最重要的一点,当上鹿山的夫子,能让人变得有面子啊。
面子是为何物,是读书人,不,是每个人都想要的东西。
想当年,算了,不想当年了,现在的他应该与昨日的自己告别,从即日起,我吴平便是鹿山的一份子,是鹿山一百来个学子心目中高高在上的吴夫子。
哈哈,想想心里真舒畅。
吴平面带笑容,出了门后,头往学堂的方向看去,现在应该是那个蠢货上课的时辰了。
哼,萤火之光竟敢跟我这等皓月争辉,呵呵,昨天自己好说歹说,劝了半天,但对方好像一点都没有听进去。
听说今天那蠢货还很有精神,走起路来,一点都没有往日那种颓废,切,真是不撞南墙不回头,难道他以为能比得过我这个受学子爱戴的吴夫子吗
对了,那位继长老兄,也太谨慎小心,居然临时改了上课班级,让那个蠢货去天字班讲学,唉,连我都拦不住呢。
当时听方老兄说,要提防那个姓秦的小子,哈哈,那小子不就是被他给打手的瓜娃子吗。
看他除了嘴贱外,乖得很,可方老兄却说人家是个事逼,很有可能在选夫子的最重要关头弄出幺蛾子来。
啧啧啧,就凭他,也能翻出个浪花来
别闹了,那瓜娃子,在上自己课的时候,可是一句话,不不,连一个屁都不敢放啊。
所以方继长他根本就是在杞人忧天。
吴先生摇了摇光亮的大头,大步朝饭堂的方向而去。
到了那里,刚好赶上周大娘她们收拾笼屉与餐具,他走了过去,向周大娘要两个馒头。
周大娘盯着光头吴先生,疑问道:“你这爷们,是哪里的,怎么这么面生”
吴先生一听,心里老大不自在,自己如此有名,眼前粗野妇人居然会不认识,不过,算了,不与村妇计较,只是淡淡说道:“吴某我昨天刚到,是来当你们书院的夫子的,面生也难怪,现在吴某腹中饥馑,给我两个馒头便可。”
吴先生半文半白的话,周大娘听得是一脸懵逼,不过从只言片语中听出人家是来要自己两个馒头的,当然,来者是客,不得不给啊。
从笼屉里拿出两个热乎乎的馒头,用油纸包着,递给了吴平,顺便还提醒自己的馒头很烫。
却见吴平收好馒头后,连钱也不给,就提脚走了,周大娘见此,有些生气,拿自己热乎乎的馒头,居然敢不给钱。
大踏步追上去,并叫上饭堂里的伙夫还有帮工们,把吴先生团团围住。
吴先生见他们如此无礼,生气道:“尔等想要作甚”
周大娘不跟他啰嗦,挺着波澜,怒道:“还是个大老爷们,连吃饭给钱的道理都不懂吗”
吴先生想起自己未来是要成为这座山的夫子的,那吃饭还给什么钱,于是冷笑道:“尔等知道某是何人吗”
周大娘啐道:“老娘管你是哪个乌龟缝里钻出来的王八,总之吃饭就要给钱,不论你是九天的玉皇,还是龙宫里的丞相,都要给老娘银子,不然,别想出这个大堂!”
说罢,一群人已经开始步步紧逼。
吴先生见了,也不与他们争论,将怀里的两枚铜板拿出来,高高举起,在周大娘眼前晃了一晃,而后瞬间松开了手。
叮当两声,铜板落到地上,吴先生也在这时候背着手走了,他朝原路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