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生水起,真金白银不知赚了多少,自然,朝廷有些难办的事也不得不假手于他。”
岑春煊把一些不为世人所知的秘闻娓娓道来,把个陆荣廷听得入了神,说着说着岑大人话锋一转聊到了袁世凯。光绪二十八年元宵节刚过,日本陆军学堂突然出现了五十五名拖着辮子的中国学生,这些人都来自袁世凯的武卫右军随营学堂,归国后在他麾下出任教官,北洋军中放眼望去,这五十五人可谓遍地桃李。这件事也是曹由之私下里促成的……”
岑春煊一桩桩一件件说下去,陆荣廷两道花白的眉毛皱了起来在眉心处拧成了一个疙瘩。
袁世凯同日本人素来不和他还是多少知道一些的。去年冬天有个叫王祖同的从北京派到广西就任巡阅使,会办军务。有人密报这家伙竟然是袁世凯的表哥。陆荣廷吃了一惊,原来他是来监视自己的,于是加了十二分小心,三天一小宴,五天一大宴,把个姓王的哄得心花怒放,真把陆荣廷当成对北洋忠心耿耿的人,讲了许多袁世凯鲜为人知的往事。原来陆袁两个人同岁,姓袁的只大了三天,相较之下可是厉害多了。同样23岁,陆荣廷上山当了土匪,袁世凯却受朝廷委派驻藩朝鲜。到了26岁的时候陆荣廷不过混了个亲兵,而姓袁的已经是三品大员,官拜‘驻扎朝鲜总理交涉通商事宜大臣’。他在朝鲜一呆12年,大权在握俨然一个朝鲜总督,要是没有他在三千里江山早就被日本吞并,提起袁世凯东洋人可以说恨之入骨,暗杀了好几次都没成功,曹由之居然出手帮他,这里面定有玄机!
陆荣廷默默寻思着其中的奥妙,突然两道花白的眉毛跳了一下,喃喃说道:“原来他是个做大生意的。”
岑春煊闻听此言长舒了一口气。他知道陆方晓来到肇庆实在太巧了,陆荣廷一旦知道头一个疑心的必是自己。日后姓曹的只要稍微透点风声,一盆脏水劈头盖脸就泼了过来,洗都洗不干净,立刻两个人就成了冤家对头,这招可太狠了,不得不未雨绸缪。看来这位广西的霸主对曹由之也起了戒心,今天这番巧安排果然见了成效!岑春煊没有让喜悦流露出来,他知道这仅仅是个好兆头,能否与陆荣廷真正和解还要着实费一番口舌。闪舞
岑春煊赞许地望了他一眼,脸色变得庄重起来:“干卿兄不愧是当世英雄,东洋人打的什么算盘岂能瞒过你去。甲午之战后大清气数已尽,日本人盘算袁世凯有可能取而代之,这才不计前仇企图拉拢他,没想姓袁的亲近的是大英帝国,根本不买东洋人的账,去年闹得举国愤慨的二十一项条款他还算有骨气,顶着不答应。日本人火了一心要把他搞下去,这才有了曹由之同我们的合作。昨天收着电报说是赤城丸带着我们要的军火已经快到香港了,你们都夸我立下了起事头功。干卿兄,两个师的装备和军饷啊,就凭我一张嘴就能跟日本人借出来哪有那么大面子,这都是曹由之发了话才办成的,只不过他怕为人知不肯张扬罢了。你想想,现在同他翻脸会有什么后果……”岑春煊苦笑一下,“我那怡芳妹子被害得寻了短见,你当我就罢了不成可陆方晓不知怎么竟同曹由之勾搭在一起,这口气我也只能暂时咽下,‘小不忍则乱大谋’啊。今天约你游湖就是想让你亲眼看一看姓曹的两面三刀,背后干了些什么尚不得知,这个人你我不得不防啊。”
岑春煊语重心长听得陆荣廷心头一颤,脸色变得凝重起来:“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
岑春煊没有说话,把目光从陆荣廷的脸上移开,缓缓越过端州古城,朝南望去,最终到达西江停留下来,呆呆地注视着它浩浩荡荡从天边流过来。
陆荣廷听不到回答有些纳闷,掉头一看岑大人正遥望着西江出神呢,一个奇怪的念头突然从他心中一闪而过,如果驾一叶小舟溯江而上,经过邕江、郁江、右江、剥隘河就可以到达驮娘江了。岑家祖居那劳就坐落在驮娘江畔。相传古时大旱,有个年轻人背着母亲下山寻水,好不容易来到一条大河边老娘却已经渴死了,小伙子痛不欲生随之跳水自尽,从这以后当地人就把这条河叫做驮娘江。这个故事还是很久以前陪同岑春煊重返故里时听说的,从那以后一晃十余年过去,这位那劳子弟再也没有踏足广西,看来岑大人面对着西江水思念家乡了。刹那间一种异样的滋味在陆荣廷的心头泛起,也弄不清是什么,只觉得有些不好受,他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