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争道:“民夫已经下令征召民夫,可新征壮丁恐怕难以适应这种恶战,城墙上拥挤不堪,万一发生溃逃,反而会冲乱我军士兵。”
厉如海道:“属下的意思是,重金募集先登。”
吴争一愣,“你是说敢死之人”
“对!”
“何用”
“府库中存有大量火药,大人可悬赏敢死之人,各抱十数斤火药待在后方,若遇到危急时刻,可使敢死之人冲向敌军引燃,与敌同归于尽。”
吴争听了汗毛直立,虽说这种事自古常有,可在吴争看来,这事难道不应该是战斗中自发的吗
真要拿钱买命,吴争确实有种心理上的障碍。
可厉如海说得在理,守军兵力不足,可以想象,战斗之凶险,很可能每个垛口都会发生拉锯战。
一旦敌军上墙,有这么些敢死之人以命换命,或许真是制胜之术。
慈不掌兵,吴争想了想道:“行,这事你去安排。”
……。
清军没有直接奉多铎令出兵,而是选择扎营。
不是多铎的命令不好使。
而是多铎下令之后就晕过去了。
事发突然,这种变故不在事先的预案之内。
多铎如果死了,那博洛可以暂代多铎,领军执行既定方案。
但多铎只是伤重昏迷,博洛就不能擅自调动大军。
当然更关键的是,多铎需要救治。
于是鞑子原地扎营休整。
多铎运气是真的好,这种重伤,在战场中几乎就是个死,因为血流得多、大部分感染。
可多铎的身份在那,随军的医生硬是将多铎的命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多铎醒来时,已经心平气和了。
不再生气发怒。
甚至连大军为何不奉令进攻杭州都不问一声,象是忘了自己曾在昏迷前下过这道命令。
多铎其实也很明白,这是一次意外。
明军设下如此龌龊的伎俩,未尽能想到会伤到自己。
那么,他的目标就不应该是一个人,而应该是整个杭州城、整个江南,乃至天下。
暴怒之下的决定,大多是错误的。
盲目地进攻一个实力未知的大城,付出的代价是高昂的。
原本多铎相信了方国安,认为杭州城中只有吴争三千人马和一万降军。
可现在,多铎怀疑杭州城中的兵力远远不止这个数。
所以,他认为清军没有奉令进攻,是正确的。
看着博洛,多铎问道:“派人去打探杭州城中情况了吗”
博洛点点头道:“已经派了,而且已经有两路回来了。”
“怎么说”
“据斥候回报,杭州城中确实只有一万多明军。其中正兵就是吴争所部和方国安一部,剩下的就是杭州城中原归降我方的明军。方国安已经在三天前离开杭州城南撤,并带走了一万多降军,在吴争掌握中的,也就一万余人。”
多铎微微眯眼,“你信吗”
博洛一怔,试探着问道:“王爷的意思是,斥候没有查探清楚”
多铎摇摇手道:“方国安之前密信上所说的,皆是假的。”
博洛道:“从斥候查探中推测,方国安所说未必是假的,或许是方国安撤退之后,王之仁派手下一支偏师与吴争合流,在贺家埭伏击了我军。从幸存的士兵口中得到当时伏兵的大概人数,也与吴争所部、方国安所部的人数相吻合。”
多铎依旧摇头,“如果换作是你在杭州城中,会所部尽出,留下一万降兵,来打这场伏击吗”
博洛的眉头开始皱起,斟酌再三,回答道:“我不会。至少会留一半人马在城中,而带走至少五千降兵来打这场伏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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