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长一短,这是在敌骑不断接近时,翟郝部署在战场之外的游骑才会吹响的号角。
翟郝听到这个号角声,顿时环眼圆睁,有些难以置信,曹军什么时候也有骑兵了
只是内心的不信归不信,耳边示警的号角还在呜呜作响,翟郝可不敢拿自己麾下这些西凉骑兵作为赌注,下注赌赶来驰援的曹军骑兵软弱不敢战。
他看着面前已经溃散的曹军步卒,以及四散逃窜的兖、豫民伕,恨恨地啐了一口,挥手下令道:
“吹号,收拾战场,火速撤退!”
翟郝身边沉重的号角声响起,还在追亡逐北的西凉骑兵一听到撤军的号角,虽然同样内心诧异,但军令如山,却还是纷纷调转马头,只带上能够找到的同袍的全尸,跟随着移动的号角,急忙撤离了战场,往西北方向奔去。
西凉骑兵来如风,去也如风,转眼之间就走得干干净净。
等到曹纯带着五百曹军骑兵匆匆赶到时,正好看到了这血战过后,横尸遍野、血腥狼藉的战场。
茫然无主、低头舔着草地的牲口,被烧毁、被推入河滩中、被掀翻四散的粮车,断矛碎盾、残箭裂甲,连同曹军士卒的尸首、西凉骑兵战马的尸体一同铺设、堆积在了河边草地、淤积的河滩上,给整片大地盖上了一件夹杂着斑斑黑点的鲜红血衣。
曹军溃卒垂头丧气的禀报在耳边嗡嗡作响,这类似的情景,曹纯似乎在哪里见到过。
是的,眼前的情景,就好像是初平元年讨伐董卓,曹军在汴水的那一场大败。
同样是驱驰如飞、骤然发难的西凉骑兵,同样是骑兵下马、歩骑合击的战术,卫兹、鲍韬等将先后战死,三万兖州兵马全军覆没,曹家兄弟狼狈逃窜,仅以身免。
曹纯记得当时是兄长曹仁护着自己逃离了战场的,一贯只流血不流泪的兄长,在转身看到那汴水之中沦为鱼虾之食的自家士卒时,第一次在兄弟面前流下了悲愤的泪水。
此后,几经波折的曹军东山再起,曹操也格外重视骑兵部队的建设和训练,曹仁就是曹军中的第一任骑将。
曹军的骑兵部队数量很少,却在多次征战中都立下了汗马功劳。
等到曹操将统领骑兵的兵符交付给曹纯的时候,慨然受命的曹纯在心中,深感自己肩上的责任之重。
骑者,军之伺候也,所以踵败军,绝粮道,击便寇也。
这是从未统帅过骑兵的曹纯所坚信的,因此他虽然作为大军分卒进驻到了管城,可一时一刻都没有放松过,麾下的骑兵驱驰于大军的侧翼,和枕戈待旦的自己一样,时刻准备着驰援前军、投入到战斗之中。
结果,看到战场上血战过后的这一幕,不惜马力、火速驰援,花了半个多时辰赶到战场的曹纯知道,自己和曹军骑兵还是来迟了一步。
血色残阳,铺洒在了水中,远望去,曹纯也分不清那是红光,还是将士们身上流着的鲜血。
他只能够策马先前,怀着沉重心情去接近这一片战场。
这时,仿佛是上天为了驱散曹纯内心深处的阴霾,一面曹军的旗帜也在汴水之上被缓缓举起,曹纯身边的曹军骑兵见到这一幕,顿时为之哗然惊呼。
曹纯紧绷着脸,也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
幸好,一切还不算太迟。
这一场发生在七月份的小规模战事,被放到了时下风起云涌的局势上,注定要掀起一阵轩然大波来。
从战事上看,于禁、李典是被翟郝击败了,可当曹纯谦让推功,将于禁、李典等人以步抗骑、力保粮草,最后迫使西凉骑兵撤走的战绩以军报的形式送达兖州州府时,兖州还是震动了!
曹操惊诧于河南守卒抵抗意志之顽强,守将翟郝竟然困兽犹斗,使得自己一员战将受创,一员战将重伤,这使他不得不重新审视董昭计谋其中夹杂的得失利害。
同时,曹操也对死战不退、迫走群骑的于禁、李典二将赏功忘过,尤其是坚守到最后的于禁,曹操甚至在众多文武面前动容地褒奖说道:
“于校尉坚如磐石,有不可动之节,虽古名将,何以加之!”
差点被诛杀俘虏的于禁,就这样因祸得福,转变成了血战不退、坚如磐石的死节之将,在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