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相处的时间并不太长,但令庄珣讶异的是,楚老头似乎很相信自己,或者说,他很容易相信别人,这并不是就说这人愚蠢,反而是另一种心底洁净,很难想象辉煌神庙会将这样的人驱逐出来,难道神庙不是一个消除执念的地方吗庄珣留下了疑问。
天地间仿佛响起了煌煌苍凉的歌声,而追溯到数百年前,作为辉煌神庙揽尽风采的楚天干,始终还是没能逃过命运的抓弄,然而作为一名父亲来说,他是卑微而又伟大的。
世间安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
他将所谓的神圣、庄严、信仰抛了开来,又或者说,在年迈之际,他选择了另一种活法,相应也就确定了另一种死法,至少这一路以来,楚老头他心安,他走在了自己选择的道路之上,哪怕这条道路不符合神庙的期待,不符合世间的真善美,仅仅只是因为,那是他自己的路。
“陈玄清!!”
楚天干第二次呼喊出了那名神王境佛陀的名字,只不过这一次更像是在呐喊,画面也似乎定格在了四百二十年前两人在龙山桥初次相遇的那一刻。
殷商域大周国境内,横亘百里滚滚黑水热河的龙山桥上,这座龙山桥号称以真龙为首,名气那叫一个大,那漆黑的石块就如同是从璀璨的夜空中截取下来的坚硬部分,栉风淋雨数百年依旧屹立,坚固如初。
“我叫陈玄清,我有娘!”小男孩一张脸脏污污的,但说出后面那句“我有娘”似乎整个人也骄傲了起来,似乎有娘便是骄傲一样。
这对于生活在龙山桥的一些孩子们来说,确实是这样,因为龙山桥不但是大周国最长最雄伟的桥,同样也是最多穷苦人们聚集的地方,小男孩到底还是有娘,到底还是见过娘,而在这的大部分孩子,出生以来就被人遗弃,哪见过什么爹娘呢所以当时尚年轻的楚天干很能明白小男孩为什么骄傲。
因为他有娘,有娘就是骄傲。
“玄清,那你想有爹吗”年轻的楚天干笑着问向那个小男孩,这一天的天气也很好。
小男孩低下了头,小声道:“想,可是我没见过他,而且,娘也已经死了……”
也是,要是真有娘怎么可能生活在龙山桥这个地方呢楚天干感叹一声,或许那个娘是活在记忆中吧。
“那我做你爹好不好”年轻的楚天干笑着道。
小男孩抬起了头,脏兮兮的脸上有些发愣,他看见过很多在龙山桥的孩子被人领走,但他心里只能羡慕,因为他太瘦弱了,那些能够被领走的孩子都是他们当中力气最大的孩子,他没想到竟然有人愿意领养自己。
开始时有些手足无措,但望向面前那个年轻男子的眼神时,不知为何,小男孩感觉世界都宁静了下来,而后自己也咧嘴笑了起来,“好。”
这是他那段时光最快乐的一个日子。
而在这之后,也成为了他后来四百二十年以来最快乐的一个日子。
因为,他有爹了。
“你以后不能叫我玄清,娘才可以叫。”小男孩坐在楚天干后肩上,一张小脸满是郑重地跟楚天干宣布死去的娘在他心中才是第一位的。
楚天干自然不会去跟一个逝去的人作对,笑着道:“好,不过我叫你什么呢”
小男孩歪着脑袋思索了一会儿,而后眼睛一亮,道:“你就叫我老大,桥上的那些被领走的孩子我们都叫他老大,因为他力气最大。”
楚天干笑了笑:“好,老大。”
“哈哈!我也是老大了!”
坐在楚天干肩上的小男孩高兴笑了起来,格外的灿烂,一大一小的身影在夕阳余晖在拉开了长条的影子,笑声阵阵传来。
陈玄清怎么可能忘记,对面这个白发苍苍的老头儿当年是如此的风神俊朗,而他的那一对已然老朽的双肩,是自己儿时坐过最多的,坐在那个地方,他感觉世界就在他的脚下,那个地方看到的风景,在后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