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伦在目镜中为彼得标出了最佳躲闪路径, 彼得的蛛丝对准了不远处的路灯,他腾空而起, 但当他蹲在路灯上朝下看的时候,却惊讶地发现那些卫兵们根本就没有因为这一通扫视而受伤。
不过他们确实有些手忙脚乱的。
因为他们的枪都……炸膛了
彼得有些懵逼, 但那些拿着枪的卫兵们比他更懵逼, 他们个个都困惑不已地摆弄着自己最熟悉的伙伴, 都顾不上关注彼得的动作。
现代的枪支故障率极低, 炸膛这种事故没道理会接二连三地发生, 这绝不可能是一个巧合——但在这之前, 这些枪支发射子弹时的表现十分优良, 他们不知道彼得在他们没有注意到的时候做了什么, 见彼得从路灯上往下张望, 他们迅速围聚到一起, 缓慢地朝外散开。
他们全都是普通人,如果失去了枪支,他们的攻击力在彼得面前是约等于零的。
无论是这些人还是彼得,都对这个事实一清二楚。
“……你看清楚刚才是怎么回事了吗, 凯伦”彼得问,他隐约觉得一定是罗拉做了点什么,并因此生出一种莫名的感动来。
罗拉果然不会随便把棘手的事情扔给他。
她果然只是性格稍微有点……怎么形容呢,彼得想, 有点任性吧。
“检测到他们的枪管中不正常的高温。”凯伦说, “初步判断:他们的枪支内部已经被提前破坏。”
是罗拉干的, 彼得想。
但她是怎么做到的
“有点任性”的罗拉悠哉地走进了大楼。
这栋大楼的内部非常安静, 没有任何属于智慧生物的活动迹象,但又不是全然的安静,站在大楼的门口,罗拉能轻易地听到从大楼内部传来的机械声。
履带滑动的声音,钢铁的器材碰撞在一起的声音,塑料摩擦的声音,橡胶制品吸纳掉声音的声音……所有的声音都微弱且有序,犹如一首合奏。
罗拉侧耳聆听,又扫视了周围一周。
她的视线在楼上的一条履带上停顿了一会儿,又思考了大约半秒钟。
然后,在监控中,这个穿着大红色披风,把一头茂密的红发盘在脑后的小女孩,就这么头也不回地走向了电梯。
安置在大厅里的摄像头随着她的动作转动镜头,随即,在电梯中的监控摄像里,罗拉按下了电梯上的数字“3”,随即开始对着电梯中的镜子端详自己。
她轻轻拍下了一角处的一抹黑灰,又把从头顶滑落的一缕红发绕到耳后。
她的耳垂上有一粒小小的钻石耳钉,她转动这个耳钉,直到它处于她觉得最满意的角度。
电梯停下了,她双手插在衣兜里,从容不迫地走出了电梯。
“这女的在他妈的干什么”监控屏幕前的人暴躁地说。
他背后的四条机械臂舞动着,这让他像是一个张牙舞爪的畸形蜘蛛。
“安静些,博士。”站在他身后的人冷淡地说,“自从那次实验失败,你的脾气就变得越来越差了。这对一个聪明人来说可不算是个好兆头。”
他穿着一身绿色的制服,没有戴面罩,但那张裸露在外的脸已经完全不能算是一张属于人类的脸了。
他的皮肤泛着不正常的青色,上面布满了古怪的脓疱般的突起,他的嘴唇薄成了一条会开合的肉.缝,就算他张开嘴后露出的是尖锐的动物獠牙,伸出的是蜥蜴般的细长舌头,人们也不会觉得吃惊的。
然而从这个人口中所发出的低沉的声音,却标准圆滑得像个彬彬有礼的绅士。
不得不说,一个人的声音和一个人的脸一样,都是会骗人的。
罗拉在履带前面走走停停,认真地看过了每一条履带上的东西。
第一条履带上的是小小的玩具士兵,高高的黑色毡帽,大红色金边的制服上装饰着双排扣,他单手托枪,单脚站立,身体笔直。
“为什么你只有一条腿呢”罗拉问。
她抬起手指,履带上只有一条腿的士兵从她的手指前一个又一个地滑过,而她犹豫不决了好一会儿后,又轻轻放下了手。
“我已经有一个残缺的男孩子了。”她自言自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