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玦一呆,慢慢琢磨出她的意图,耳根一红:“抱歉。”末了,又小声补了句,“可你滴在被子表面本来就不对……”
阿蒙沙默了默,觑了被上那滩血,面色不改,轻咳一声,用右手扯开容玦胡乱缠的纱布:“还有,”她撇撇嘴,“你没上药没消毒,就随便扯了块布,往我伤口上绕”她顺利转移了话题。
容玦移开目光,从柜中翻出药箱,边将几瓶药瓶放在桌上边对她说:“过来,我重新帮你换。”
也许是因他的声音带着些许蛊惑,她依言照做,将小臂伸向他,看他用棉签将药水擦在其上,伤处很疼,心口却很温热。她捂住心口,仿佛这样就能抑制得住即将泛滥而出的情感。
没办法啊。
她暗自苦笑。
烛火掩映下,他一直专注而安静处理她的伤口,直至将纱布包好,才抬眼看向她,却刚好捕捉到她闪躲的眼睛。
此时,阿蒙沙脱口便问:“你什么时候学的医术”
这句话问得太过熟稔,像是原来就跟他很熟一般。
这种念头在脑海中一闪而过,他应声答道:“不曾学过,但简单处理伤口我还是会的。”又将阿蒙沙的袖子理好,起身淡淡道,“公主早点回铺休息。”
“站住!”见他站起,阿蒙沙忙拽住他的衣袖,难以启齿般,小心翼翼问,“你今夜不愿留下”
容玦一怔,越发觉得这阿蒙沙有点古怪。
他与她认识不久,相处不长,但也知道她心系拓木哲多年未改,今日却说出这样令人匪夷所思的话来,着实古怪了些……
“你别误会!”她慌忙解释道,“你若今夜离开被喜婆她们发现,外面不知又该传出怎样的风言风语来,本公主丢不起这个人。当然,我知道你心中有人,我也只喜欢我的拓木哲,但今夜请你忍耐,待在这屋一步都不准走,以后你爱去哪儿睡就去哪儿睡,我绝不拦你。”
“我没想出去。”他道,“只是烛火太暗,我想再添一根。”
“哦。”阿蒙沙松开手,挪步到床旁,“你想睡里面还是外面”
容玦诧异,只道:“我睡桌边就好。”
“哦,你开心就好。”她闷声,倒头蒙被就睡。
良久,她露出头,看容玦还在桌旁写写画画,想了想,道:“我以后可不可以叫你‘子夜’我想着,离你‘出事’还尚早,咱俩相处时间还挺长,我若老叫你‘侯爷’怪见外的,俗话说‘一日夫妻百日恩’,虽然咱俩名存实亡,但也不能这样见外,你说是不是”
“不可以。”他淡淡道。
阿蒙沙一愣。
“公主,你可以直呼我名,可以叫我‘侯爷’‘阿玦’,也可以自创叫我些别的,但唯独不可以叫我‘子夜’。”
“为什么”
“不为什么。”恰逢,他写完一页折子,将笔搁下。
阿蒙沙静默一瞬,问:“是因为你不喜旁人唤你‘子夜’”
“嗯,算是吧。”他将烛火吹灭,温声道,“公主,不早了,早点睡吧。”
是的,他只是不喜除那人以外的人唤他“子夜”,那些人统称“旁人”。
许久都没等到阿蒙沙回应,直到他以为她都已睡着时,却听她忽然清清嗓子,开口:“侯爷,你睡着没”
“没。”
“我有一个问题百思不得其解,想请教侯爷。”
大半夜不睡觉,一会儿琢磨着改称呼,一会儿思索人生哲理,这家伙,真是……
容玦暗自腹诽,却温言开口:“公主请说。”
“在你心中的那个人究竟是谁”
这一问开门见山,却让气氛霎时逼近冰点。
“……”他冷道,“公主何必明知故问”他与阿蒙沙初次见面时,便被她看出来端倪,伏音也被她识破灵果身份,现下又来盘问,也不知是何意图。
怀揣这些想法,加上酒精作祟,没听到阿蒙沙回应,他就